而这样的情绪似乎也被旁边的王慕倾知晓了,她坐直身子,拍了怕余夏的腿,神神秘秘的伸出手腕,上面竟然带着一个只余夏从未见过的银镯。
  “娘亲说这是祖母在她父母成亲时给她的娘亲戴上的,之后她的娘亲给了她,刚刚她又给了我,还是亲手为我戴上的!”那不是什么名贵的镯子,但这种传承下来的物件意义本身就大于价值。
  “可以摘下来给我看看么?”
  余夏拿着银镯仔细的打量,那镯子只是普通的式样,但上面的花纹有些特别,很像是一种地域的标志,或是,一种家族的图腾!
  第116章
  回到王家, 余夏先去书房仔细的拓印下镯子的图案,并把纸样交给了高能,她嘱咐高能让他安排好家里的弟弟妹妹后, 即刻动身去查陆裳镯子的来源。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让人查陆裳。年前, 冷月山庄的人已把最新调查的情况告知给她,然而想要的讯息还是一点也没查到, 却无心插柳般查到了陆裳的身世。
  从调查结果上看,陆裳出生在富商之家, 她母亲是父亲的发妻,却因她的出生而断送了性命。幼时她也是被父亲宠爱张大的,但十四岁那年,父亲接受不了生意失败含恨吊死在了院中的槐树下, 陆裳还未来得及悲伤就被她的亲哥哥卖到了歌姬院中抵债。也是在那一年,她被院中客人欺负之时, 幸得遇见了骑马经过此地的大将军余知荣。
  后来的事不难猜想,不外乎暗生情愫, 以身相许。余知荣家中已有发妻, 又身有朝廷重务, 只留下身边的亲信照顾怀孕的陆裳, 有几年陆裳是被余知荣养在外面的,直到发妻家的势力不如从前,他才把陆裳领进家门,但那时她们的孩子余夏却早已因疏忽照看而意外丢失。
  直到十年前,余夏才被找到, 一家人也能够团圆。
  单看这故事也是合情合理、符合逻辑的,但余夏总觉得奇怪, 查得太容易也太清楚了,怎么说这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但没费力气查得这么清楚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样。而今天陆裳和王慕倾说的话也从侧面打碎了故事里的情节。
  陆裳说那镯子是祖母传给她母亲之后又传给她,但调查出来的是她母亲生下她后就撒手人寰了的,所以又怎么把镯子传给她呢!
  这么看陆裳那身世本来就是余知荣故意伪造的,为了就是把陆裳合情合理的绑在他身边,又不被人猜疑。余夏也根本不是什么意外丢失,而是余知荣把她藏了起来。
  一对母子,孩子捏在余知荣手中作为质子威胁母亲乖乖听话。孩子慢慢长大回到国公府后,那母亲又被他变成了威胁孩子的筹码。
  这也能解释通陆裳为什么会对余夏那样冷漠了。她总是说着刻薄的话语试图赶走余夏,赶余夏离开国公府,赶余夏远离自己。她想要的是让余夏彻底的失望,这样余夏就能完全不在意自己了,这样余知荣再威胁余夏,余夏就不必在意了。
  这是她作为母亲坚信的解救她孩子远离危险的最好方式了吧!即使她的孩子恨她,她也是无怨无悔的吧!
  余夏藏在宽大袖口里的手紧紧的攥着,“高能,别在京城里查,去外地找有名的银饰师父询问那做工、图案的再确定出处。”那种图案花样不常见,很有可能是什么地方特有的花,也很有可能是代表着家族的图腾花,她嘱咐高能,“此去,越少人知道越好。”
  “主子放心,此次出行,他们只会以为我是去为燕停阁精选美酒和菜品食材。”高能抱拳应答,第二天准备好了行囊,上了路。
  疆土、地界那么大,一个人、一匹马这么一走,再回来可能也是几月之后了,但只求高能这一次不是白跑一趟,能够查出一点有用的消息,余夏背身站立,手不由自主的再次握拳。
  高能的新年过完了,他踏上了找寻身份的旅程。但对于余夏和王慕倾来说,这个年并没有过完,反而是忙碌的开始!去完了国公府之后紧接着的第二天,她们跟着王晋和去了王慕倾的外公家里拜年。
  和国公府的日渐热闹相比,前丞相白松的家里则是另一种对立的极端。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往往不需要多长时间,甚至可能是一夜之间。如今这副局面,已不能用简单的世态炎凉来形容概括,因为各中关系复杂多变,此时朝中官员各自盘算观望,普遍认为白府越是凄惨冷落反而有利于白松成功脱身。
  有人背地里戏言,若是当朝谁和白松有仇,只需要在这新年之时跳出来,拿着几个礼盒送到白松手上,这样谨慎多年的老丞相总算是能有一个可以问罪的理由了,然而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仕途、名声当赌注,毕竟当今的这位圣上的心思比他老爹还难猜,事到如今他们也看不懂,对于白松,圣上是想治还是想放。
  “今日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就别讲那些个没有用的规矩了,大家同坐一桌吃个团圆饭吧!”白松的气力不如从前,短短数日他的身子简直成了皮包骨,以往挺直的腰板也逐渐佝偻,眼睛也不如从前清明,像是所有重病后的老人一样,尽管顽强的活了下来,可身体仍旧脆弱不堪,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一个喷嚏都能折断他的骨头。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个大圆桌上吃饭确实有过年的意味,然而饭桌上氛围总说不出来的奇怪。可能是头一遭坐在一个桌吃饭吧,毕竟是大户人家,以往应该也像是国公府那般男女分桌而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