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可是吓坏了纪安。
  纪安从今年起已经不再是州牧府的大管家了,而是被楚霁委任了官职。
  楚霁倒是没给他开特别大的特权,只是做了个小官儿,专门分管慈安堂一事,他倒是做得得心应手,没有辜负楚霁的期望。
  他平日里有自己的府邸,就像蒯民蒯信他们一样,都已经搬出了州牧府。
  独秦将军没有搬出去,不仅还住在州牧府里头,更是住在楚大人的房间里。
  纪安从没见过二人之间产生这样的龃龉,即便是秦将军刚到盛京楚宅时,二人也不像今日这般。
  “少爷,将军,你们这是……” 纪安疾步上前,刚刚开口询问,话还没说完,却被秦将军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那眼神既凶狠又残忍,像是狼一样,纪安立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也就趁着这个功夫,秦纵不顾楚霁的挣扎,将人用力揽住,大步朝着卧房走去。
  两人走出去老远,纪安和周围的一众仆从这才觉得有了喘息的空气。
  “小纪大人,这是,怎么了?”当即就有人过来询问情况。
  纪安抹了一把冷汗,苦笑道:“只怕是严二小姐的事情,将军已经知道了。”
  说完这话,纪安咬咬牙,脚步匆匆地追了上去。
  纪安刚到门口,便听见“砰”的一声从房内传来,似乎是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随即,楚大人的一声痛呼显示出,这是他被秦将军摔在床上的声音。
  纪安心下着急,但身为下属,他又不能闯门进去,只好在门口大力地敲门,敲得震天响,只怕府中的人全都听见了。
  “滚出去!全都滚!”房内传来秦纵的暴呵。
  纪安白了脸色,讷讷半晌,却怎么也不敢再动作。
  那可是在战场上尸山火海杀出来的秦将军,谁敢在这个节骨眼触他的眉头。
  万般无奈之下,纪安只得退了下去,顺带着让门前廊下的一干仆从尽数离开。
  房间内,楚霁被秦纵放在床上。秦纵脱下铠甲,重重地扔在地上,几十斤重的铠甲发出巨响,楚霁适时补上一声痛苦的惊呼,保管所有在外头候着的人都能听见。
  “后院里的那个女人,今日我便提刀宰了。”秦纵恶狠狠地说道。
  “放肆!”楚霁声音暗哑地喝止住秦纵的动作,但声线里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是啊,我向来放肆,无法无天。这一点,楚大人不是最清楚了吗?”
  秦纵将人按倒在床上,说话间便要动手撕扯衣衫。
  楚霁一边朝后躲着,一边泣道:“别这样,秦纵,别这样。”
  秦纵似乎有些心软,动作停了一瞬。
  楚霁顾不得脸上的泪痕,将衣服拉好,又哀求着:“秦纵,我求你,别动她。”
  “她是益州牧的掌上明珠。旁的不论,她若是有一星半点儿的闪失,我楚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祖宗的百年基业,只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秦纵的眉头拧起,他显然不想要考虑这些利害关系,但美人垂泪在前,他又不得不耐下性子来。
  他低声哄着楚霁:“别怕,明日我便领兵,踏平了益州城。”
  楚霁忽然冷笑出声:“秦将军莫不是失心疯了,益州城向来易守难攻,等你闯进了益州城,我哥嫂族人早就在黄泉路上了。”
  秦纵也有些急了,楚霁的话又质疑了他的能力:“那你说待如何?”
  楚霁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直接破罐子破摔:“秦纵,方法就摆在我的眼前,只要我取了严小姐,一切都不是问题。”
  秦纵一把攥住楚霁的衣领:“那我算什么!”
  秦纵这一句差点让楚霁笑出声来,他也没想到让秦纵自由发挥,还整出了一句后世经典咏流传的苦情台词。
  但戏已开场,总得好好演下去。
  “我们这样算什么?”楚霁突然愤怒地嘶吼起来,丝毫顾及不了形象:“我楚霁出生望族,名门之家,身居高位,若不是你趁我不备夺了兵权,我又怎会屈居人下,受尽你的折辱?”
  “严大人说得不错,秦纵,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摆脱你的控制!”
  秦纵怒极挥起拳头,却终究是不忍对着楚霁下手。一圈挥出去,打碎了一旁的琉璃花樽,稀稀落落碎了一地琉璃。
  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纵使知道楚霁是在演戏,但听见这些话从楚霁口中说出,他才能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后怕。
  好在他和楚霁是相爱的,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像是现在两人所演的这样,为了得到楚霁不择手段,甚至悄悄夺了军权,胁迫于他。
  秦纵顾不得满地碎茬,失神地退后几步。
  “既然如此,你便是铁了心要娶她了?”
  楚霁也痛苦地别过头:“我意已决,秦纵,你走吧。”
  “我走?你叫我走到哪里去?”
  “带着你的三万人走,我这里也不便容你。”楚霁直视着秦纵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好好好,楚大人果然耳聪目明,就连军营里有我三万亲信都知晓。看来不容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楚霁似乎是有些不忍:“去南奚吧,去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秦纵显然是被这句话触动了,他思索片刻,大步流星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