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喝过了粥,又将房屋完全修缮好,暮色已然降临。
  万鲁便召人集合,准备离开。
  刚和于大娘告别,她就匆忙跑进屋内,拿出一个包袱:“万小子,这些是你寄回来的银子,大娘都给你存着呢。你一个人在外头,处处都要使银子,快些都带着。还有,这是我给你纳的鞋底,又厚实又暖和,冬天穿正好。”
  “诶呀,大娘。”万鲁连忙拒绝,“小时候要不是您给我一口饭吃,我哪里还能有今天?我心里只当您是我亲娘,一心想孝顺您呢。这鞋底,我就收着了,就当您是心疼我。”
  这一番话,说得于大娘心里大受感动。她哪能想到,当初自己不过是随手给了个可怜孩子一些吃的,就让他一直感恩到现在呢?
  “好孩子,好。在楚大人手底下好好干,好好表现。”于大娘也不再推辞了,又看见在村子里别处修房屋的士兵都渐渐聚集过来,知道他这是要走了,便赶紧再叮嘱两句。
  “大娘,您放心。我会好好干的。”万鲁郑重一拜。
  夜幕之下,万鲁带着手下的兵,向着苍木县以北疾驰而去。
  有人想破坏掉他们沧州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就一定要付
  出代价!
  第五十七章
  苍木县以北三百里处的大漠里, 浩浩荡荡的兵马正行进着。
  大阙的主将贯丘珪骑在马上,面色凝重。
  此次攻打沧州一战,若是不能胜, 这个冬天就要难过了。现在王朝里已是近乎粮食断绝,为了他们这次出兵,全国上下又使劲儿勒了勒裤腰带, 才勉强凑出这些粮草来。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他已然在大王和万民面前立下军令状,一定会带着粮食回去。
  “将军何须忧心?这苍木县向来是易守难攻之地, 谁有能想到咱们会反其道而行之?”贯丘珪的副将鲜于博道。
  贯丘珪却道:“听闻那被俘的秦家军少帅秦纵,也在沧州牧楚霁帐下。这个人,年纪虽小, 却不容小觑。”
  秦纵在年初, 一戟挑云州,杀了大雍朝的平南大将军一事,他即使远在大阙,也有所耳闻。后又听闻秦家军全军覆没,秦纵被俘, 他还曾为此惋惜将星之陨落。
  “将军此言谬矣。那人乃是战俘, 是南奚的人。就是再有那滔天的本事,也绝不可能得到楚霁的重用。此刻, 能在军中做一伙夫,那都是我高看他了。”另一副将支沽无所谓道。
  贯丘珪细想一番, 觉得此话虽粗, 但理不粗。自己的确不该如此说话,这岂不是长他人志气, 灭自己威风?
  随后,他传令下去:“全军在此处休整片刻。随后全速行军,三日后达苍木县外。”
  中帐里,秦纵召集众人听令。
  “将军,斥候来报,大阙的军队果然是朝着苍木县方向而来。”万鲁道。
  蒯信一听,立马双手叉腰大笑;“还真是让咱们秦将军给猜着了。这下子,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蒯民将蒯信如此得意,摇摇头道:“可他们共有五万兵马,咱们甚至远不足其半数。不可轻敌。”沧州府兵现如今共有两万,秦纵只带了一万五千人前来。剩下的五千人留守沧州,以防有什么不测。
  “我觉着咱们不用怕。以少胜多这事儿,秦将军最擅长。”说话的是薛正。他本就对秦纵极为推崇,现如今与他一同在军营里待了几个月,这种推崇就更甚了。
  但他说的,也是事实。为了培养和锻炼他们几人的统帅能力,军营中每月都要进行模拟战。秦纵与他们四人通过抽签,各领兵马,进行战役。迄今为止,每一次笑到最后的人,都是秦纵。即使是他们四人结盟,也不过只能做到稍稍延缓秦纵胜利的步伐。
  秦纵坐于上首,睨着桌案上的地图,道:“想不想打一场奇袭速胜之战?”
  几人对视一眼,便知秦纵这是有主意了。
  蒯信性子最急,他朗声道:“当然想。大人还等着咱们回去吃饭呢!”
  时近立冬,是团圆之节。临行军前,楚霁便说,等他们回来,便一同至州牧府过节。
  提到楚霁,秦纵眸色微动,眉梢间的凌厉尽数化去。他学着楚霁的样子,摩挲着腰间的狼王玉佩。他还等着,回去让州牧府上下改口呢,也是着急得很。
  思及此,他施令道:“苍木县以北两百里为随阳坡,是大阙行军的必经之路。随阳坡以西之山为安口山;以东之山为安华山。薛正,你领两千人为前部,前去随阳坡迎敌。不必恋战,只需佯装不敌,将人引至安华山中便可。”
  “蒯民引三千兵马,埋伏于安口山中。待敌军至,莫要迎战。待薛正将其部分精锐引入安华山中,你再从安口山上射箭。待其精锐尽数入安华山中,你便带人夺其粮草辎重。”
  薛正与蒯民得令称是。
  秦纵又道:“万鲁,你领三千兵马,埋伏在安华山上的小道旁,待敌军至,便纵火烧之。”
  万鲁亦领命。
  “将军,将军,那我呢?”看别人都有事情做,而且想想秦纵的安排已经很完备了,好像没有什么再用得着他的地方,蒯信不由得有些着急。
  “自然不会忘了你。大阙急需粮食,必不会轻易罢休。他们于安华山败走,定会顺势借道,直取门周县。你领五千人,埋伏在岷陵,将人逼退。剩下两千人,由我亲自率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