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随着陈舟行出了庖厨,许廉和芸香都候在大堂内等她。在听闻陈舟行要送苏宛回府后,芸香提步走到苏宛身后,而许廉则神色霎变。
  陈舟行睨了眼许廉,不知为何,感觉许廉这神情,像是怀疑自己在用官威胁迫苏宛,硬要送她回家一般。
  果然,许廉出声道: “苏姑娘,不如在下也一道送你罢。”
  苏宛婉拒道: “不必不必,待会你回去晚了,你那姨母怕是又要为难你。”
  “可是——”
  许廉话完未说还,陈舟行开口打断道: “这位公子且安心回去罢,有我这刑部尚书在,她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见这两人劝说不动,许廉只好闷闷独自出了琼苏楼。
  许廉刚走不多久,陈舟行与苏宛也出了楼。
  因还在举行万商节,即便是入了夜,街巷中的人也不少,苏宛与陈舟行并肩行着,挨得很近,苏宛说话时陈舟行还会侧下耳朵去听,落在芸香眼里,不知怎么就看出了耳鬓厮磨的感觉来。
  到了宅子后,陈舟行又叮嘱了苏宛一番,说是若金玉楼再来挑起事端,一定要记得寻他,莫要自己扛下。
  苏宛应过,与其道了别后,转身进了宅子中。
  芸香快走几步跟上苏宛,笑弯了眉眼,向苏宛问道: “小姐,这陈大人怎的对小姐这般好,不会是……心悦小姐罢?”
  苏宛顿时羞红了脸,恼道: “芸香,胡说什么呢你,以后少看些话本子!”
  “芸香哪有胡说!若陈大人并非心悦于小姐,为何对小姐这般上心,既担心小姐会忧虑,送来侍卫给琼苏楼帮忙,又亲自送小姐回家。难道说,京城的大人都这么和善?”
  芸香说得头头是道,苏宛都找不出事理来辩驳,没底气地小声道: “他对我好,是因为曾经在乌庄时我也帮衬过他许多,这说明他懂得礼尚往来,知恩图报。”
  芸香还是头回见自家小姐这般没气势,愈加想开些玩笑,打趣道: “小姐用了这么多词来称赞陈大人,看来陈大人在小姐眼里甚为不错。”
  苏宛一跺脚,也不知今儿芸香怎就揪住她不放了,赌气道: “我不和你说了,回屋洗漱去。”
  见苏宛落荒而逃去了正室,芸香站在原地笑了半晌,随后赶忙去给苏宛打水了。
  过了这夜,其后几日金玉楼犹如哑火了一般,没了声响,也不知是陈舟行派来的侍卫震慑住了金玉楼,还是那安候已然放弃与苏宛争斗。
  不论如何,苏宛自是愿意安安稳稳过完这万商节的。在向苑北送来的粮食还没吃完之时,城外的米就运来了,这粮食的问题一解决,苏宛也放下心来,全力度过万商节这最后几日。
  七日后,锣鼓一敲,万商节便算是结束了。
  这结束之后,每个参与的店铺都需将这月的账本呈给官府清算,不过就食肆酒楼这边,明眼人都瞧得出魁首会落在琼苏楼头上,择不出一个食肆酒楼能敌过琼苏楼的。
  将账本交予官府后,苏宛顿觉浑身轻松,也算称心如意地办完了一场大事,且在她将招厨的告示贴出去后,不少前来应聘的,苏宛择了几个厨艺精湛又会做江南菜的厨子留下,这万商节结束后,她也能将心思都放在传授厨艺上,等这几日学有所成了,她说不定还能甩手庖厨,安心做起掌柜来。
  万商节的结果下来得极快,大概是连皇上都十分关切,官府算起账本来也不敢怠慢。
  公布完魁首之后,未等几日,奖赏便一箱一箱地抬进了琼苏楼。
  苏宛还没将箱匣里的金银珠宝清点明白,一道圣旨又降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食肆琼苏楼,菜品皆八珍玉食,珍馐美馔,金齑玉脍,五味俱全,特令尔为元宵宫宴烹饪宴膳,钦此!”
  “民女领命,谢皇上恩典!”
  待接过圣旨,苏宛上前塞了一袋银子给宣旨的公公。
  公公笑着接下,提点道: “姑娘可得尽心尽力做好这元宵宫宴,若皇上高兴了,姑娘这琼苏楼哇,日后可就是京城第一酒楼咯。”
  “公公放心,民女定不负皇上所托。”
  苏宛笑着将公公送出了门去,唤来琼苏楼上上下下几十人一同来看这圣旨,颇感荣光。
  就在琼苏楼内盈满欢声笑语之时,忽然来了几位面生的小厮,抬着一木箱进了琼苏楼里。
  苏宛搁下圣旨,疑惑地走上前去,问道: “不知几位这是?”
  小厮们将木箱放下,向苏宛道: “这是我们掌柜的送苏姑娘的贺礼,恭喜苏姑娘夺了万商节的魁首。”
  苏宛心中一沉: “你们掌柜的可是安候?”
  “正是。既贺礼已送到,我等就先告退了。”
  见金玉楼的小厮们走远,芸香从苏宛身后走上前来,问道: “小姐,这木箱可要直接扔掉?”
  “不,既然安候是来道贺的,那怎么也得看看这里面是何东西。”
  听了苏宛的话,一小二径直走至木箱前,缓缓揭开了盖。
  众人向木箱内一看,一阵惊心。
  竟是一头死鹿。
  芸香吓得哆嗦,颤声问道: “姑娘,这,这死鹿该如何处置?”
  苏宛怒不可遏,切齿道: “自然是做成菜,吃了它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安候这贺礼甚是用心,我们怎可拂了他的好意。”
  苏宛令小二将鹿抬至庖厨,与厨子们一同将这鹿给刨了,做出了鹿肉丸子汤,烤鹿腿肉,丁香鹿肉等等十几样菜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