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败犬！走着瞧！
付远卓开车带成默和颜亦童去了江天街一家纯欧式的复古咖啡馆喝咖啡，巧合的是家咖啡馆的外部造型居然是一截火车头，这让成默刚下车时候还楞了几秒。
咖啡馆的逼格很高，木头屋顶挂着精致仿古的石头吊灯，座位四周摆着触手可及的绿色植物，蜿蜒曲折的楼梯在高大的书架旁盘旋而上，在光与影的融合下，散发着低调幽静的复古气息。
很难想象繁华喧嚣的都市中，竟隐藏着这样一家宁静自然的咖啡馆。
随便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点了果汁、咖啡和一些小吃，三个人就坐着开始聊天，其实要不是时间偏晚，颜亦童就生拉硬拽的扯着成默去付远卓家看蚂蚁去了。
不过今夜不能去看蚂蚁颜亦童也不遗憾，只要坐在成默身边，能听到他说话，她就觉得开心。
看着颜亦童双手撑着座椅在傻笑，付远卓实在忍不了了，从沙拉里挑出一块香蕉片，说道：“童童，来，张开嘴！”
颜亦童看着付远卓叉子上的香蕉，“啊！”了一声，有些奇怪的问：“干嘛喂我吃香蕉啊？”
付远卓“嘿嘿”一笑，“因为我觉得你很像花畑佳子那个只爱吃香蕉的猴子啊！”
颜亦童抬腿就在桌子下面踢了付远卓一脚，“我才不是花畑佳子呢！我是会魔法的小樱……”
付远卓“哎呦”了一声，苦着脸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中二了？还小樱，当一辈子的小学生、初中生啊？……你在这样下去，就要加入肯德基败犬豪华套餐了……”
听道“败犬”两个字，颜亦童穿咬牙切齿的在付远卓的脚上狠狠的碾了几下，冷笑着小声嘟哝道：“你才是败犬呢！”
付远卓冒着冷汗，强忍着疼痛，绽放出一张笑脸对成默说道：“我看成默应该和我一样喜欢御姐型的……你说是不是成默？”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还没有喜欢上任何人，所以不知道自己会喜欢那种……”
“那你觉得谢旻韫学姐怎么样？”付远卓眨着眼睛问。
颜亦童立刻停止了对付远卓的欺凌，假装完全不在意的喝着果汁，然后竖起了耳朵小心翼翼的听成默会怎么样回答。
成默抬起头望着咖啡馆占据了整面墙的书架，上面塞满了红色的大部头书籍，他稍稍恍惚了一下，想到谢旻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便轻轻说道：“过于理想主义了一点……过于傲娇了一点……但真是一个不错的人。”
付远卓听着成默淡淡的语气里有一丝异样的情绪，便问道：“咦？你这话不对啊！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故事？”
颜亦童快要一口气把大半杯西瓜汁给喝干了。
成默低下头，“能有什么故事？我只是这样觉得而已。”火车上的那些经历像是一部刻骨铭心的电影，存放在他的脑海里，那些画面不时的会忽然闪现，导致这些天他经常会突然走神，仿佛又回到了那辆奔驰不息的列车之上。
颜亦童的心跳很快，红色的西瓜汁染红了她白皙的脸颊，灯光昏黄，她想起了初中的时候，那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放学的铃声在响，橘色的阳光洒在长长的走廊上，穿着校服的学生在欢呼着奔跑，她看见哥哥牵着一个穿着长裙子，留着长头发的漂亮女生，大概就是像谢旻韫那样的女生。
当时她呆住了，像被哥哥扔在了游乐园，所有的娱乐设施都空无一人，只有旋转木马在响着音乐，孤独的旋转着……
在这一刻，她觉得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哥哥必须让给别人。
可成默不行……
她使劲的摇了摇头，“哎呀，不对……不对！明明没有和他发生什么，怎么自己好像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这家伙了呢？你看他长的又不帅，又贪财，脾气还坏……不行，不行……颜亦童你得矜持一点！”
“可万一他被抢走了怎么办？”
颜亦童费力的吸着只剩下冰块的西瓜汁，胡思乱想着，就连付远卓用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都没有发现……
直到付远卓大喊了一声，颜亦童才回过神来，白了付远卓一眼，娇嗔道：“要死啦！”
付远卓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是看你这么喜欢喝西瓜汁，要不要再来一杯……”
……
三个人在咖啡馆里聊了一个多小时，聊天内容乏善可陈，大多数时候是付远卓和颜亦童在问问题，问成默去了哪些国家，逛了哪些地方，吃了哪些东西……
也有问到成默拍了照片没有，成默照片到是拍了不少，不过没有一张是自拍，全都是拍的壁画、雕塑、油画、教堂……
有一、两张还无意之中扫到了谢旻韫模糊的背影，但因为手机照片实在比较小，谢旻韫即便多光芒四射，在人山人海中也没那么好辨认，再加上颜亦童和付远卓对谢旻韫并算不上熟悉，自然没能认出来。
和付远卓、颜亦童聊的都是些正常少年人之间的一些话题，并不是像和谢旻韫一样，动不动就讨论到哲学、艺术、人文等等这些有深度的地方。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成默正想着差不多该走的时候，电话忽然震动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孙大勇，成默按了接听，便听见了孙大勇有些焦急的声音，“成默，不好了，出事情了！”
成默不觉得真能出什么大事，淡淡的说道：“什么事情。”
听到成默冷静的语气，孙大勇似乎也放宽了心一般，稍稍放慢了一些语速，“你弟弟喝醉了酒，不小心推倒了一个小天鹅的古董花瓶……对方说那是清朝的玩意，要求成浩阳赔偿十万块……这不是讹人么？我就跟我叔叔打了电话，我叔叔又跟黄姐打了电话……黄姐刚才跟我说，最好你去跟贝贝道个歉……如果贝贝能原谅你，这个事情就好办，如果不能谅解，就只能照价赔偿……”
成默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贝贝说“走着瞧”居然是去套路成浩阳，他想了想，连有没有监控都没有问，直接淡淡的说道：“这个事情我不会去道歉的，你也不用紧张，你跟对方说：按照《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规定，经营者不得以格式合同、通知、声明、店堂告示等方式做出对消费者不公平、不合理的规定，否则其内容无效。因此，消费者在与商家发生‘照价赔偿’纠纷时，完全有理由要求商家出示原始发票，按照发票价格赔偿……如果对方不依不饶，你就报警处理，如果他们还嚣张，你就说你要找记者曝光他们……欢迎他们打官司！”
电话那边的孙大勇沉默了一下，电话里顿时没了声音。
成默心想这样要求孙大勇似乎也有些过分了，毕竟这个事情应该叫成浩阳自己去处理，或者叫叔叔和婶婶去处理才对，至于他？他是不可能会出面的，即便这个事情因他而起。
成默刚打算开口说让孙大勇找叔叔，便听见孙大勇道：“成默，我是真服你了……这么快就想到了对策，我们一群人在这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都只能想到找关系或者砍价……哎！看来真得多读点书了。”
“不，其实在华夏，找关系才是正确的选择……能够协商解决是最好的，我是觉得这事和我没多大关系，并且我也知道成浩阳没办法，才选择撕破脸的方式解决……所以这件事没什么值得借鉴的……我把我叔叔的电话给你，你直接给我叔叔打电话，喊他过去处理……”
孙大勇想到唐文俊说成浩阳和成默关系算不上好，叹了口气道：“既然是我把你弟弟带出来，就会负责把你弟弟安安全全的送回去……没事，交给我吧！”
成默没料到孙大勇这么有担当，楞了瞬间，才说道：“那麻烦了。”
“应该的，毕竟是我带你弟弟来这里玩的，行了，有你刚才说的话，我心里就有底了，我现在找他们要发票去，要求按照发票价格赔偿……”
“好，有事打我电话。”
挂了电话，成默对付远卓和颜亦童说道：“得回去了。”
“孙大勇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付远卓问。
成默道：“一点小事。”
“小事都不能说？成默，你这也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吧？”
成默轻描淡写的说道：“真是小事，我堂弟不小心把小天鹅的一个花瓶打破了，现在对方狮子大开口，要赔十万，我就告诉他们不要慌，按照法律必须对方出示发票……”
“走，我们去看看，要他们太过分的话，我找人来解决。”付远卓站起来说道。
成默摇了摇头，“没必要，实在不行报警就是，我还不信他们能一手遮天了。”
付远卓皱着眉头说道：“小天鹅好像是高云集团旗下的……高云集团在星城虽说算不上一手遮天，但很不好惹，原先有黑道背景，这些年才洗白……”
“高云集团？”成默也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说道：“那就更不用怕了。”
第018章 被爱的人中有恃无恐
付远卓要送成默回家，成默没同意，颜亦童虽然还想多和成默呆一会，且暗中怂恿了付远卓喊成默去网吧通宵，可成默自然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成默自己打车回家，叔叔婶婶已经睡了，屋子里响着叔叔那有节奏的鼾声，成默想起自己的父亲睡觉安静的悄无声息就觉得还是自己的父亲好。
他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打开灯洗澡刷牙，上床之前开了空调，定到了26度，房间陷入了一种遥远的寂静，他闭上眼睛进入了睡眠。
不过到三点钟的时候，成默被成浩阳沉重的脚步声给惊醒了，他连澡都没有洗，便带着浓浓的酒气爬上了床。
成默皱了皱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孙大勇给他的发的微信说处理结果，最终他们没有打电话喊警察，在黄姐的斡旋之下协商赔偿了一万二，钱是孙大勇先垫付的，但贝贝在孙大勇他们走的时候，出来骂了成默是胆小鬼，还对成浩阳和孙大勇说了，本来成默要是来道个歉，一分钱都不用赔的。
成默自然知道这是贝贝在耍手段挑拨离间，可他没有解释，只是跟孙大勇说了谢谢，然后立刻把钱转给了孙大勇，并告诉他不要跟成浩阳说。
见孙大勇收了钱，成默直接下床，重新打开灯，对着床上的成浩阳淡淡的说道：“起来，去洗澡。”
成浩阳没有理会，把被子蒙到了头上。
“如果你不想我明天跟你爸爸妈妈告状的话，现在就跟我滚起来洗澡刷牙去。”成默冷冷的说道。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说今天可能会回来很晚，还在熟睡中的叔叔婶婶并不知道成默和成浩阳不是一起回来的，只要成默不说，他们就将一无所知。
成默看见成浩阳的身体在米色的空调被下颤抖，他并无怜悯，他看着成浩阳有些愤怒的掀开了被子，又从上铺爬了下来，将拖鞋踩的山响，去洗手间开水洗澡。
成默不在理会，关了灯，重新上床睡觉，他觉得成浩阳还是没能好好反省，于是他考虑自己要不要搬去社科院的宿舍自己一个人住。
成默戴上耳塞进入了睡眠，成浩阳辗转反侧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成默起床的时候成浩阳还在睡觉，婶婶煮了米粉，喊成浩阳吃早饭的时候，只获得了成浩阳不耐烦的回答：“不吃”。
“起来吃了早饭在睡……”婶婶站在房间门口淳淳诱导。
成浩阳翻了个身大声的说道：“说了不吃……你别管我好不好？”
“你这孩子……”婶婶看着正坐在桌子前面看书的成默有些尴尬，顿了一下问道：“成默，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去哪里玩了？玩到什么才回来的？”
成默头也不抬的说道：“去ktv唱歌去了。”
“下次别带我们家浩浩出去玩了，你应该监督他好好学习，这马上就要参加长雅的入学考试了，万一考不上怎么办？”
成浩阳顿时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脸恼火的说道：“妈，你让我在睡一会好不好？我说了我能考上，不要谁监督……”
“行！行！我不说，我不说……”婶婶把门“砰”的一关，离开了房间，连喊成默吃早饭都忘记了。
成默也不介意，他打了电给沈老师，听到沈老师那温柔娴雅的声音，成默的心情明亮了一些，就像听见了一首让他心仪的交响乐。
房间外面传来婶婶对叔叔的抱怨，说自己起了大早去菜市场买牛肉，为了挑一块注水少的跑了好几个摊位，米粉还是托人从武陵专程带过来的，星城没有正宗的武陵米粉，然而她熬了一早上的浇头，成浩阳却不吃。
叔叔在外面低声的安慰，床上的成浩阳无动于衷。
成默心想：被爱的人总有恃无恐。
因为习惯拥有会让人忽略事物的重要性，就像有钱人总笑着很是无所谓说：“钱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它只是一堆数字。”
成默知道，当这堆数字在银行了全部消失，这些有钱人绝对不会如此淡定和无所谓的说：“那堆数字毫无意义。”
于是他没有直接说沈梦洁的事情，而是找了个借口，对着电话轻轻的说道：“沈老师，我刚从欧洲参加夏令营回来，给你带了礼物……对了，顺便还把借你的书还给你……”
“还有礼物么？这怎么好意思……”
“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沈老师不要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你能记得沈老师，沈老师就很高兴了！”
又随意的聊了几句，沈幼乙便说会在家里做好中饭等成默，叫他早点过来。
成默挂了电话，将箱子从床底下扯了出来，开始翻礼物，其实他并不是没有给付远卓和颜亦童带礼物，只是在k20上经历了那么惨烈的剧情之后，成默觉得自己不能够和普通人走的太近。
虽说埃文斯夫妇和小萝莉还有尼古拉斯他们并没有影响成默的判断和决策，可谢旻韫是真正完全影响到了，只是成默也无法评估这个影响对两个人来说是正面还是负面的。
如果谢旻韫最终什么事情都没有，且因祸得福的话，才能说正面的，但谢旻韫并不是运气好，而是后台硬，假设她不过是个普通人，结果如何，成默能够想象。
他保护不了她。
将包装精美的玻璃笔装进背包，走出家门的时候，成默又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远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酷，其实他也不过是个普通小孩罢了，要不然干嘛关心瑞贝卡，要不然干嘛给尼古拉斯活下去的动力，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警告埃文斯夫妇，让他们提前下车？
也许他内心深处渴望这样正常而温暖的家庭，甚至不希望它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