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抓着他不肯松手。
  如果就这么被带走,宋雪芜不敢相信自己面对的将是什么!
  “二皇子!二皇子!!”
  “还不堵上她的嘴!!”
  秦景洲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般,暴躁地狠狠掰开宋雪芜的手,只听清脆的‘咔吧’声响起,宋雪芜惨叫声响起。
  她的手指被硬生生掰断了。
  其余人沉默着望着这一切,为他的狠辣无情而感到不适。
  秦景洲的所作所为,显得那么欲盖弥彰。
  宋雪芜的惨叫没持续多久,便被人堵住,只能无助地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像只死狗一样被拖走。
  地上,还残留着一道腥臭,令人作呕的水痕。
  那是什么,不言而喻——
  所过之处,所有人都退避三尺。
  直到宋雪芜的身影消失,像老了十岁的宋大人才恍惚抬头,老泪横流。
  “殿下、殿下——”
  那好歹是他的女儿啊!可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女儿。
  甚至就连她与秦景洲之间的事,都不曾与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透露过一星半点儿!
  宋大人苦笑着连连对苏黛磕头,哪里还有一开始指着苏黛谴责的模样。
  察觉到他想说什么,沈清玦目光淡漠,跟满身戾气的长公主相比,他才是那个看似悲天悯人,实则将苍生视为蝼蚁的那个。
  万般不入眼——
  “宋大人。”
  男人唇角笑意清浅,却让人看了只觉得胆寒。
  “在开口之前,最好想清楚,自己是否该开这个口。”
  “王爷!”宋大人委顿在地。
  赶出来的宋夫人得知这个消息,直接双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苏黛沉默着,好像一开始骄横跋扈的不是她。
  直到身子一轻,人被轻松地托举到马上,她才恍然像是回神般,迟钝地眨了眨眼睫,垂眸望去。
  男人俊美的面容清晰地倒映在苏黛乌黑的狐眸里。
  她低低叫道:“皇叔。”
  声音里,透着无法掩盖的疲惫。
  她是那个令人避如蛇蝎,声名狼藉的长公主。也是那个才几岁便没了父亲,被丢入深宫中的可怜孩子。
  沈清玦轻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翻身上马,从后面半是拥住了苏黛。
  “皇叔在。”
  男人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以铁血手腕,结束了这场混乱,带着苏黛扬长而去!
  在场无一人敢阻拦。
  秦景洲神情怔怔,他一袭华贵锦袍被苏黛那两鞭子抽得破破烂烂,眼神幽暗,令人无法捉摸。
  这里,有多少皇帝的眼线自不必说。
  很快,便有宫人来宣旨召请宋大人入宫,而作为被卷入这场混乱中的秦景洲,自然也被一起叫去。
  等待他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毕竟上位者,有哪个不多疑呢?
  -
  马蹄哒哒声响彻在耳,凛冽的风鼓动着大氅,清淡令人心安的药香味道将苏黛裹得密不透风。
  她好像不需要看,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要乖乖坐着,自然有人愿意带她逃离这一切——
  公主府到了。
  “皇叔——”
  见男人送她回来便打算离开,苏黛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固执地瞪着眼,却不知自己眼尾微红,凶巴巴的表情却起了反效果,像只炸了毛的稚嫩狐狸,自以为凶悍地挥着小爪子,实际外强中干。
  “皇叔又帮我了,不是都承认讨厌我了么?”
  沈清玦垂眸看着苏黛,身上总是有种云淡风轻,游离于世间的清冷感。
  但眼前女子,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破例。
  “嗯,又帮你了。”他启唇,语气温和。
  苏黛固执问:“理由?难道皇叔就不怕引起忌惮?”
  她黑眸亮亮的,灼灼盯着他。
  听到这句,沈清玦心里好像都明快了。
  果然——
  “早就如此,多一些,或是少一些,又何妨?”
  难道皇帝就不想杀他?只怕比起当初的苏元帅,只多不少。
  “所以,”沈清玦像是看什么珍稀宝物般,嗓音温和带有蛊惑性,“殿下成功了,本王现在不讨厌你了。相反,本王开始好奇——”
  好奇她,能走到哪一步。
  公主府门前有一株参天古树,光穿过冬日密密麻麻的枝丫,有斑驳的光倒映在两人身上。苏黛仰起那张无论何时看,都会令人感到惊艳的小脸,眼睛弯了起来。
  自红唇中吐出的话,似蛊惑,又像诅咒。
  “皇叔,你完了。”
  说罢,她果断松手,转身进了公主府。
  沈清玦望着公主府朱红色大门缓缓关上,女子的身影彻底从眼前消失。
  低喃着重复,“我完了?”
  他不知道,对一个人好奇,是堕入深渊的开始——
  有些人,是罂·粟,轻易沾染不得。
  -
  短短一日,帝都风向开始逆转。
  一处小酒馆内,人三三两两围成一桌。
  有名身材矮小瘦弱像猴子的男子左右张望了下,压低声音小声开口:“昨日的事你们可都听说了?那些个强抢男子的事,竟都不是长公主下的令!是那第一才女宋雪芜自作主张,为了讨好长公主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