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问他,“今天累吗?”
  “刚回来的时候很累的,听到你的声音就不累了,”俞小远抬起一只手搭在眼睛上,“越听越睡不着了。”
  “怎么,我声音有毒?”
  俞小远嘟囔:“有毒,听了就想一直听下去。”
  蒋鸣又笑了一声,声音很低,“好了,躺好,把眼睛闭上。”
  又阴阳了句:“大哥光有钱有什么用,大哥会哄你睡觉吗。”
  俞小远闷头笑了会儿,在蒋鸣的平缓的嗓音中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闹钟一响俞小远就爬了起来,匆匆吃了点东西,赶到场馆埋头画画。
  第二天的绘画过程还算顺利,到晚上的时候,画面内容已经基本完成了。
  又是晚上八九点的时候,俞小远才在蒋鸣的催促下回房间去吃了个饭,路过时看了眼刘鹏海的隔间,画布上多了几笔颜色,但也完全看不出要画什么。
  吃完饭回来,就看见刘鹏海抱臂站在他隔间前面,直直盯着他的画。
  那些作业被毁掉的记忆一下子浮现在俞小远的脑海,他下意识快步走了过去,挡在画架面前,警惕地冷声道:“你想干什么?以为这里还是美院宿舍吗,没有摄像头,可以任你为所欲为?”
  刘鹏海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不屑地嘁了一声走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馆中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一天的中午,有半数的参赛者都已经完成了画作提交上去了。
  刘鹏海也在下午的时候完成了画作,提交前特意跑去俞小远面前绕了圈,嘲讽了两句俞小远画这么认真也没有用。
  俞小远对他的废话置若罔闻,一心扑在调整颜色细节上。
  一直到最后一天晚上,将近十点钟,俞小远终于添完了画面中的最后一道眼神光,整幅画宣告完成。
  他收起笔,离远一点从不同角度纵观了几遍整幅画面,确认再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后,向工作人员提交了画作。
  将作品上交后,俞小远第一时间回房间收拾了行李,背上包就飞奔向楼下蒋鸣的房间。
  门一打开,俞小远看也不看就直接扑进门里人的怀中。
  蒋鸣接住他,无奈笑了笑,侧身用脚将门踢上,收紧手臂回抱了他一下,低头亲在他的发顶,“欢迎回来。”
  比赛结果会在三天后公布,评审团会在三天内以投票的方式选出获奖的参赛作品。
  三天后的下午,俞小远接到通知,依旧是在酒店的礼堂集合,主办方将在那里公布比赛结果。
  由于比赛赛程已经结束,参赛者的家属亲朋也可以进入礼堂一同观看,礼堂中也有一些举着相机拍摄记录的媒体。
  俞小远落座时,正巧坐在斜前方的刘鹏海在回头张望,两人眼神一触,隔空撞出一片火花,然后各自转开。
  蒋鸣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接触,偏头问俞小远:“认识?”
  俞小远“嗯”了声,说:“以前舍友。”
  蒋鸣一听,问道:“舍友?大学的?”
  俞小远垂下眸子,“嗯”了一声。
  蒋鸣对于俞小远曾和他说过的那些大学时代的伤痛往事记忆犹新,对他那些刻薄丑恶的舍友自然也是印象深刻。
  蒋鸣十二分地想直接把那个舍友拎出去好好算一通旧账,但是场合实在不允许,况且他也看出俞小远不太想提那些往事,于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都过去了,以后一切都是新的生活,那些事都不会再有了。”
  俞小远顶着他的手蹭了蹭,露出一个微笑,“嗯,都过去了。”
  穿着正装的主持人走上演讲台,试了试话筒,观众席渐渐安静下来。
  主持人的言谈风趣幽默,介绍了比赛的背景和目标,又对近现代艺术畅谈了一番自己见解,引得在场观众几番鼓掌。
  开场结束,主持人背后的大屏幕上终于显示进入颁奖环节。
  颁奖将从三等奖开始,每公布一位,屏幕上就会显示出相应参赛者的参赛作品,同时参赛者上台领奖。
  三等奖的第一位获奖者是一位美国当地的年轻艺术家,屏幕上显示出的作品是一张非常圣洁的天使半身像,天使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悲悯地垂眸凝视,笔触柔和,整个画面色彩十分协调。
  获奖者从座位上站起,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上台领奖。
  接着公布了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屏幕上出现的每一幅画都让俞小远感叹作画者卓绝的构图和配色。
  俞小远越看越觉得自己获奖的希望渺茫,光是三等奖的这些画作,就已经足见功力,其中有一两幅还充满了灵气,要让他说自己能在这些人中脱颖而出,他没有这个自信。
  俞小远鼓着掌目送一位一位的参赛者上台领奖,对于真正有才华的人,他心中始终是心悦诚服的。
  直到主持人口中报出了一个让他万万想不到的名字:“penghai liu。”
  俞小远震惊地望向屏幕,是一幅爱神丘比特拉弓射箭的画面,图中小天使俏皮可爱,神情十分灵动,孩童般的天使扇着翅膀飞在空中,天真无邪地裸|露着身躯,身上的皮肤质感细腻真实。
  在他们背向而驰的两年里,刘鹏海的水平真的这么突飞猛进了?
  俞小远还在震惊中,只见斜前方的刘鹏海站了起来,接受着众人的鼓掌道贺,回过身,得意地看向俞小远,冲他挑了挑眉,满脸嘲弄地用口型说:“lo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