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就算去了黑市，李清之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主要是火凤羽实在太过珍惜，在西方的黑市里实在不太可能出现，就算这里的宝贝再稀奇。
好在一圈逛下来，整整和布鲁斯一起走了一天的李清之收获颇丰，像冰晶一样找到了不少或许可以替代秘方中的东西。
但到最后，李清之都没有找到足以替代火凤羽的物品。原因是火凤羽是神兽火凤的羽毛，上面的火焰三千年不灭，用来制药可以彻底驱走一个人体内的湿寒并为其补身。
李清之虽然发现之前炼制药水用到的红鸣鸟的羽毛也略微有温暖的功效，但比起火凤羽却还是差得有些远，用它来代替火凤羽并不现实，不管是功能还是效果都不太理想。
所以等从黑市回来，李清之虽然收获不小，但在没有办法弄到火凤羽的当下，他还是不禁开始感到烦恼，盯着自己面前的炼丹炉，心里有些着急。
他希望贝丽尔能早点好起来，这些药也自然是越早炼完越好，可偏偏差了最重要的那一味材料。
唉，怎么办呢...
眼看着进度告急，李清之最终决定等明天天亮些的时候给自己的师父灵深传讯，打扰一下那学识渊博的老人家。
而现在，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思索了会后，李清之决定趁现在有空，先去利奥城堡看望贝丽尔。
毕竟他上次就答应过贝丽尔，假期要去找她玩，但那会因为各种原因耽搁，并没有去成，作为约定的小玩偶这会还放在他的床上呢。
想到这，李清之伸手从自己的床头拿下贝丽尔送给她的可爱布娃娃，看着眼前穿着蓝白背带裤的娃娃，李清之心头不禁思绪翻涌：
也是，这会过去，也正好可以和路德维格好好谈谈上次的事。
之前我们约着要好好聊聊，但是一直都没机会呢，这次其实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吧。
思索了会后，总觉得自己和路德维格间有所误会的李清之，决定趁夜色还未晚，先前往利奥城堡。
而此时，在另一边的利奥城堡处，路德维格的思绪并不平静。
因为他从法勒公爵那得知了父亲即将归家的消息。
那个男人明明应该一直留在边界不愿回来的，为什么会在这时候..
思绪不断翻涌的这会，路德维格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冰冷高大的身影，心头刺痛的同时，无数回忆涌现在路德维格的脑海，让他的心底感受到一阵荒凉的孤寂。
在心情沉郁的此刻，金发少年垂下眼，却也想起了自己这几日和黑发少年间的种种。
那几乎是他第一次如此坦白地和李清之说出内心想法，现在想来，那会的他坦白到甚至有些荒谬的程度，光是回想都会觉得失态。
所以每次回忆起自己那会冲动的模样，路德维格都忍不住后悔沉默良久。
他所受的教育从来不允许他如此疯狂失态地去表露自己内心的情绪，在和李清之对峙的那会，路德维格只觉得自己疯到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但在后悔的同时，路德维格也无法避免地清楚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他对李清之已经在意到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程度。
我，是不是太过放纵自己的情感了？
微垂双眸的路德维格，表情有些沉重。
自从认识李清之以来，他就仿佛从冰冷的黑暗巢穴跌入了一个满是蜜糖的乐园，虽然温暖且甜蜜，但在开心之余，他又忍不住反省自己会不会太过放肆自己的心情。
尤其是父亲归家的消息，彻底让路德维格清醒了不少，也彻底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对李清之的情感早已超出原本“先不拒绝”的微妙情绪，而是转变成了一种无法割舍的偏爱与在意。
但李清之逐渐变得有些“反复”的亲密，又让一向骄矜的路德维格忍不住想要后退，他那过剩的自尊仿佛在那一次次妥协中慢慢碎裂，而这会利奥公爵的归家，又彻底让他意识到，他很快就有可能再次跌回原先的那个黑暗巢穴，只剩无限的冰冷与孤寂。
想到这，路德维格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看书，还浑然不知父亲即将归家的贝丽尔，几秒后，心头刺痛的他忍不住攥紧了掌心。
然而就在路德维格思绪万千的这会，不远处忽地传来了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路德维格~你在家吗。”
金发少年有些错愕地抬起眼，发现管家费力克斯将来访的李清之迎了进来。
原本还在看书的小女孩，在听到李清之的声音后登时有些惊喜地抬起眼，接着瞬间看向黑发少年所在的方向：
“清之哥哥！”
李清之也很快笑着看向女孩，有些不好意思道：“贝丽尔，抱歉，我之前没能和过来看望你。”
说话间，李清之轻轻将手里的玩偶放在了贝丽尔的身前。
然而小女孩却没有任何不满，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都很忙，所以能来看我就好啦，不算你毁约。”
看着过于懂事的贝丽尔，李清之有些心疼，原本他还想继续说什么，但很快就意识到今天还有一件事需要快点做。
“好哦，我以后一定会多来的。”李清之笑着看向贝丽尔：“不过我现在有事要和你哥哥说，等会过来陪你好吗？也喊小左小右陪你玩。”
向来乖巧的小女孩很快点点头，没有露出任何不满，反而在听到李清之的话后忍不住笑道：“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两个说悄悄话啦~”
说罢贝丽尔拿着自己刚刚看的魔法植物书转过身，在管家费力克斯的陪伴下往自己的房间欢快地走去。
另一边的路德维格，也不免有些诧异：“......”
他没有想到李清之这时候会特意过来，且一过来就提出要和他聊清楚上次的事情。
其实路德维格这段时间不是不能找李清之说清楚，可不知怎么，他心里下意识有些回避，或许是不愿认清李清之对他逐渐“淡漠”的真相，虽然不愿承认，但那的确有些伤人。
想到这，此刻路德维格不禁有些沉默，只抬眼看向了李清之的方向，却什么都没有说，眉眼间透露着一股疏离的冰冷。
他再次戴上了名为冷漠的面具，刻意表现出的疏离与距离感，也是骄傲和自尊想让他免于受伤。
而李清之此刻看着有些漠然的路德维格，很快意识到自从和对方成为朋友以来，他已经很少会感受到这种冰冷的气氛，今天似乎尤为特殊。
思索了会后，李清之还是决定开口，利用今天的机会彻底把事情说清楚，解开那些可能存在的，且让人感到朦胧的误会：
“嗯..路德维格，我有事和你说。”
在做了会心理准备后，黑发少年鼓起勇气抬起眼，看向面前的好友，坦白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你最近也察觉到了吧，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见路德维格先是沉默了几秒，接着点点头：“..嗯。”
“我们的关系，的确出了些问题。”
听完路德维格的话，李清之的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在缓了会心神后，他再次看向路德维格的方向，希望用轻松的语气缓和下此刻过于沉重的气氛：“咳..其实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啦。”
“就是我总感觉，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然而路德维格的表情却愈发凝重，并没有任何轻松起来的迹象：“嗯，我也感觉到了。”
莫名感觉气氛不太对劲的李清之，下意识抬眼想要看向路德维格的方向，却在下一秒与金发少年的视线蓦地相撞。
与路德维格那深邃的蔚蓝眼眸对视的瞬间，李清之的心脏忽地一紧，他眨了眨眼，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在此刻变得有些奇怪。
路德维格的确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漂亮到李清之每次看都忍不住偷偷再多注视一会，并在心里悄声感叹：看，多么美的一双眼睛。
直到现在，李清之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对金发好友的这双眼睛如此在意，明明在面对其他人时，他鲜少会去在意朋友的任何外貌，可他却一直控制不住地去看向金发好友的这双蓝眸。
或许一切都是因为路德维格的眼睛太过吸引人，所以我才会每次都忍不住多看一会。李清之这样想道。
就在李清之的内心因为短暂的对视而天马行空时，路德维格的心绪也正在翻涌。
看着眼前黑发少年有些傻乎乎却又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模样，与那双明亮鹿眼对视着的路德维格，心头一紧的同时，心底那原本或阴翳或动摇的情绪已经无形间被一扫而空。
望着眼前的李清之，此刻的路德维格心情已逐渐变得认真且坚定。
又沉默了许久，金发少年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在闭了闭眼后，睁眼认真地看向了李清之的方向，似乎准备趁此机会彻底袒露自己的真心。
这样的举动的确并不符合他的作风，但符合他此刻想要表达出来的热烈情绪。仿佛是岩浆撞上坚冰，再寒冷的冰层都抵挡不住那炙热的情绪，只能逐渐在灼热中消融。
“我仔细想了很久。”
说话间，金发少年的眼眸中流露出了少有的坦率与真心，而此刻正与其对视着的李清之，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莫名有些紧张，心跳也忽地不正常地加快了许多。此刻正被路德维格注视着的他，脸颊也不知怎么变得微烫。
就在李清之心跳有些异常加速的这会，心头正咚咚作响的他，听见路德维格的声音再次在自己面前响起：
“关于你之前对我的那些告白，我发现自己或许已经接受，所以现在，我觉得我们有必要...”
然而另一边，心跳原本就有些过快的李清之，在听到某个关键词后，早已彻底错愕地愣在了原地。
完全傻了眼的他，根本再无心听路德维格后面说了什么，注意力已经完完全全集中在了对方说的前半句话上。
几秒后，愣了许久的李清之还是没能反应过来，或者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路德维格在说什么？
黑发少年的心中开始不淡定地尖叫：什么告白？我什么时候告白了？？
还有，路德维格怎么就已经接受了我的告白？！
第38章
在错愕了好几秒后,李清之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呆地看向路德维格，只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说了什么？”
而原本已经下定决心的路德维格,此刻看着李清之脸上有些错愕的神情,心头不禁一紧，没有得到黑发少年如往常般坚定回应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短暂的沉默下,两人心里却都逐渐翻涌起了无法忽视的巨大风浪，虽然心思各异，但心绪混乱的原因也正是因为眼前的彼此。
面对路德维格此刻的沉默，李清之也忽地意识到了一件非常可怖的事情。
那就是自己刚刚也许并没有幻听。
金发好友真的以为他表白过，也真的有在考虑接受。
但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李清之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谬与不真实。
不管是路德维格误以为他表白,还是有可能接受他的表白,这两件事在李清之心中都根本不是能够理解的事情。
原本因为友谊的逐渐深入而被他自己关上的潘多拉宝盒，此刻像是被彻底砸坏了般，无穷无尽的未知想法从其中疯狂涌现,李清之几乎是瞬间就回忆起了好友布鲁斯和他说过的,有关同性关系的种种。
听布鲁斯说的那些话,其实算得上是李清之对同性关系认知的启蒙，可后续他有意无意地在避免将自己和路德维格的方向往那想。
就算被布鲁斯吐槽再多遍“你和首席平时也太过于要好了”,李清之也不以为意,只以为这是自己和路德维隔间独有的相处方式,谁说好朋友间不能天天一起回家,不能天天传卷轴？
可现在,李清之对于自己这段最亲密，最交心的“友谊”,却再也嘴硬不起来了。
或许，单纯的好朋友间的相处模式根本不会像他们这样，这诡异却又让人脸热的误会，才是让他总觉得自己和路德维格关系好到无以复加的原因。
原本的李清之，每天都在为这件事而欢呼雀跃，庆幸自己交到了如此强大又温柔的朋友，就算对方表现出来的神色再冰冷，李清之也时常能感受到金发少年那淡漠面具下散发出来的阵阵温暖。
可现在，李清之却被迫意识到，这些可能都只是因为他和路德维格间那荒谬的误会。
思绪疯狂翻涌的此刻，心情纷乱复杂的李清之，在沉默了几秒后，才有些艰涩地努力开了口，似乎是想要做最后的确认：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为我在表白的？”
而路德维格也不是傻子，此刻，对李清之的情绪再敏感不过的他，很快就意识到了李清之话外的意思。
那话里并没有任何对这段感情的肯定，反而只有疑问，这让路德维格刚刚下决心想要说出的话更显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