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是回想中午在车内的情形,感受便越发清晰,甚至还咂摸出一些当时没注意到的怪异感受。
  没觉硬睡的后果就是容易胡思乱想,宁江泽凌晨一点半没事找事,起床到客厅把提回来的按摩仪拿出来拆开看看。
  袋子里还有瓶安眠药,是温景宴的母亲给陈周越的。
  宁江泽其实不打算收温景宴的东西,转而又怕拒收,拂了温景宴母亲的面。再者,万一他妈因此对陈周越产生了意见,让双方都挺下不来台。
  最初替人相亲的时候他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温景宴这么难缠。宁江泽突然觉得这事儿被他复杂化了,难以收尾。
  但转念想到温景宴这么穷追猛打的情况下,陈周越可能会动摇也说不准。
  宁江泽席地坐在茶几前,后背抵着沙发和陈周越通气。
  「1:你最近失眠?」
  和陈周越聊天,很少能碰上秒回。
  他看着面前的东西沉思片刻,随后翻了翻按摩仪的价格标签。没见着,安眠片也没标明。宁江泽拍照搜索同款,类似的很多,一模一样的却没有。
  安眠片直接搜不到。
  宁江泽从不占人便宜,那就只能大概估算一下,把钱转给温景宴。
  「1:「向温景宴转账30000」」
  下一秒,转账被退回,宁江泽愣了下,再次发起转账。
  转账,退回。
  再转,再退。
  「1:?」
  「温景宴:。」
  「1:退回来干嘛?」
  「温景宴:发给我做什么?」
  「1:按摩仪和药钱。」
  宁江泽骂骂咧咧地再次转账,温景宴这次没退回。
  也没收款。
  温景宴推了一张名为“清”的名片过来。
  「温景宴:按摩仪是我愿意送的,不用给钱。安眠片不是我,你要转账就找她。」
  安眠片是张婉清给的,宁江泽看了眼那张名片——
  「1:你妈?」
  温景宴退还转账,让他找对人,并说:
  「温景宴:江泽,不要骂人^^」
  宁江泽愣了愣,回头看是有点不太礼貌,但这人是不是太断章取义了点??
  「1:你特么不能联系上下文看看吗!」
  「1:我是在问那张名片是不是你妈!」
  「1:我特么创死你.jpg」
  宁江泽骂了就跑,温景宴的消息直接忽视。
  安眠药是给陈周越的,眼部按摩仪也是温景宴给陈周越的。宁江泽重新放回去,收好拿到衣帽间,放在了中间那层壁柜里,不打算动。
  因为不是他的。
  陈周越消息回得晚,他有事回元安了。
  「1:你一个人回去的?」
  那唐思遇怎么办?
  宁江泽想问,但是没发出去。
  「陈周越:找我什么事?」
  宁江泽三言两语把事情和陈周越说了下,让他知道就行。
  「1:安眠药你要吗?」
  前天出席活动,陈周越偶然与温母遇见,对方大概从他妈那里听到点他的意思,拐着弯问他对温景宴的看法。陈周越脸上带着客气的淡笑,直言有爱人了。
  别人千万般好,都再入不了他一眼。他自认为说得很明白了,张婉清也是明白人,不会让她儿子固执于他一个人。
  「陈周越:不要。」
  元安的天气没言淮冷,但晚上八点多钟的风一吹依然凉嗖嗖的。唐思遇因为她妈偷偷把老小区的房子卖掉而着急忙慌的跑回来,小瞎子下飞机就吐了,一个人摸摸索索地回到七年都没人住的老房子里。
  唐思遇背着陈周越回的元安,陈周越悄悄跟着人,一直护着,守着。
  半个小时前唐思遇紧抱着他嚎啕大哭一场,此时正在小区的路边等他返回家里拿上行李后一起乘车去酒店。
  陈周越没多余的心思放在宁江泽和温景宴的事情上,他自顾不暇。
  尽管陈周越没说,宁江泽接下来也打算少和温景宴联系。除开故意冷落人,第二大原因是综艺开拍以后,即便他镜头少得可怜,但录制期间,宁江泽没有太多的私人时间。
  而因为两人工作繁忙,聊天频率低,且有“时差”,所以温景宴几乎没有察觉到正在被人故意冷落。
  早上上班前发的消息,他有时忙到凌晨一两点之后还能收到回复。
  温景宴周四早上揣着答案问问题,想起来问宁江泽舌尖的水泡消了没,晚上半夜三更得到回复,从文字中看出点被人吵醒的起床气。
  「1:怎么?我说没好,你给我送药来?」
  时间太晚,温景宴今晚值班,况且他不知道宁江泽现在住址,跑一趟也很麻烦。
  「温景宴:地址。」
  宁江泽是让微信那群人吵醒的,朋友酒吧开业,叫他去玩。
  「蒋邵行:整天窝家里都快发霉了,你和文儿都来啊,就等你俩呢。」
  蒋邵行这店宁江泽也算半个股东。当时对方拉他入伙,蒋邵行叽叽喳喳说反正都是开着玩顺便赚点钱,宁江泽听着烦,就投了笔钱进去。
  凌晨一点半,正是夜生活的欢乐场,宁江泽想也没想,带着点儿火给拒绝了。
  「1:来屁来。」
  先不说谈舒文明天要上班,其次以他的工作性质来说,就不怎么适合去这种地方。宁江泽让蒋邵行少逼逼,别去打扰谈舒文。
  他回复简短,打字快,半分钟后切回温景宴的聊天框。看清消息,脑子特实诚下达指令,点了定位发出去。
  宁江泽:“……”
  傻逼人干傻逼事,他尬住两秒,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撤回。
  「1:发错了,别来。」
  温景宴看清小区名字,具体位置没看清。他在网上买了药,让跑腿送过去,让人到地方了放小区安保亭,物业看见了会联系。
  「温景宴:给你买了药,跑腿一会儿送来。」
  睡意彻底没了,宁江泽从床上坐起来,盘着腿打字,正要好好骂一骂这个擅作主张,菩萨心肠的大夫,谁知对方的质问比他快一步。
  「温景宴:地址要发给谁?」
  「温景宴:你刚说发错了。」
  宁江泽冷哼,激/情开骂:
  「1:你管我。」
  跑腿就近原则,十二分钟后给宁江泽打电话说东西已经交给了物业值班室。电话挂了没多久,物业那边的人就打过来确认。
  “好的。那方便现在给您送上来吗?还是您自己来取?”
  在雄哥的监视下,宁江泽萨拉水果和鸡胸肉等之类的低脂低卡减脂餐连续了一周。生活没盼头不说,吃了没两小时就饿。
  “我来拿吧。”宁江泽下床,拿了件黑色风衣套上。
  他人高,比例完美,个人对身材管理方面也很注重,以至于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睡衣搭风衣,也像是走秀。
  初春夜晚凉气深重,宁江泽到物管那儿拿了药,打车到深夜食堂点餐后坐下,和袋子里的两支药膏面面相觑时,今夜第二次感叹自己是个傻逼。
  回去的时候拿不行么?非得揣一路,又不是他妈的黄金。
  舌尖的水泡昨天就消了,宁江泽拿着没用,连药带袋子一起推到桌边。本来是打算扔了的,临走又返回把袋子里的药拿出来揣进了兜里。
  “看什么呢?”
  朋友撞了下郑放安的肩膀,他才收回视线,“没事。”
  深夜食堂的口碑不错,总有客人陆陆续续的来。郑放安和朋友出来吃夜宵,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宁江泽。
  他与宁江泽之前坐的地方隔了一个过道和隔断墙,对方去结账的时候他才无意瞥见人。
  心思都跟着宁江泽跑了,郑放安动动筷子,夹了一点鱼肉放进嘴里,目光却时不时瞄向不远处,还没有服务员来收拾的桌子。
  “安安,你和那谁拍同一档节目,不得恶心死了?”朋友问道,“不过没想宁江泽居然还有脸接。”
  “炒热度呗。”另一个人懒洋洋地倚着椅背,嘲讽道,“他有什么不敢的?当初他怎么冒头的?都敢偷——”
  “吱——”
  椅腿往后移动摩擦出不大不小的噪音,几人齐刷刷看向突然站起来的人。
  他们都吃得差不多了,本来十分钟之前就要走,郑放安提出再坐会儿才又闲聊到现在。
  郑放安长相清隽,冷冷清清中又有点不自知的媚。他扫了眼几人,像是听到他们提起这事而不开心,带上口罩:“我去一下洗手间。”
  几个男人点点头,自觉结束这个话题,“行,那我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郑放安神情冷淡的“嗯”了声。
  从厕所出来时,郑放安正巧看见服务员收拾好桌面上的垃圾走向后厨。空空如也的跑腿纸袋放在托盘的最上面,。
  大脑可能思考了几秒,等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将服务员拦住了。
  服务员一愣,礼貌的问他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