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萩原望着窗外的雨,眼神瞥到了那还残留在地上的粥,想起了她还受着伤的手指,想起了她没有带伞,紧紧握住了拳头,冲出了房门。
  他在雨里奔跑,泥水随着脚步溅开,暴雨迎面扑来,打湿了全身。路人看着这个奇怪的男生,急忙避开。
  我喜欢你,不能看着你受伤,就算一辈子守护在你身边也好。
  他找到她了,渐渐停下了脚步。只是……
  她趴在了松田的背上,给背着她的人撑着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低下了头,更紧一些地抱住了松田的脖子。
  什么啊,根本就不需要我啊。
  他们就这样擦肩而过。
  那天的雨好大,我们无法看到彼此脸上泪。
  路边的薰衣草似乎也无法承受这场暴风雨的侵蚀,倒向了两旁。雨滴从它们的花蕊中流了出来,滴落。
  ——
  “呐,香奈,最近研二哥每次都会带不同的女孩子过来,你们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啊,不还是老样子嘛!”
  女孩的脸上笑意盈盈,拳头却不自觉地握紧。
  她还是会定时给那盆薰衣草浇水施肥,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心跳加速,还是会给他做喜欢吃的菜,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
  “我说研二,你最近是什么情况,三天不到换个女生。”
  “没什么啊,可能是觉醒了丘比特属性吧!”
  男孩忙于给不同女生发短信,身上却还是穿着她送的羊毛衫。
  他还是会抽空去看她,还是会夸她做菜的手艺好,还是会教她薰衣草的养护方法,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只是,那盆薰衣草却再也没有开过花。
  ——
  “说起来,为什么萩原那么喜欢追求女孩子啊?”
  警校里,几人闲聊的时候伊达航突然问起。
  “谁知道啊,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洞察力和沟通能力无处可施吧。”松田拆着不知道哪弄来的机械零件。
  “意思是说他可以看穿女孩子在想什么吧,那的确是挺方便的啊。”诸伏景光点头道。
  “但的确会有那么一种人吧,看别人总是能一眼看破,对待自己的感情却怎么也看不透。””降谷零给几人买来了午饭,随口插了一句,“说不定他就是这样的人呢。”
  ——
  一年后,东京都神谷町。
  一圈圈烟卷渐渐扩散开来,萩原静静地坐在地上,眼中装着千万种情绪,等待着伙伴们传达最新的消息。
  “这栋楼的居民已经全部撤离了!”
  “了解!”
  萩原将烟装进了烟袋里,熄灭,起身去看那个计时器已经停下来的炸弹。
  哦呀,看来这次比较麻烦了呢。
  “研二,你有好好穿着防爆服吧?”电话那头传来了已经完成任务的朋友的声音。
  萩原哈哈一笑,说道:“穿那玩意儿太热了,我才不想穿呢!”
  “你这家伙,不想活了啊!”朋友训斥的声音震破鼓膜。
  才不是不想活了,只不过……
  穿防爆服就穿不了羊毛衫了啊。
  他微笑着,像这冬日里的阳光。
  炸弹的计时器忽然又亮了起来,只有仅仅的六秒。
  “大家!快跑!”
  萩原奋力地逃向安全出口,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已经来不及了。
  “薰衣草是我最喜欢的花,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女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对不起,香奈,看来这次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呢。
  但所幸的是,这次,阵平他没有事。
  所以,请放心吧。
  震耳的爆炸声传来,火光四射,像是千万颗流星,划过天际,散落在地。
  九州岛福冈市。
  砰!
  窗台上那盆长了六年的薰衣草忽然掉在了地上,开裂了。
  香奈看着地上那盆不再开花薰衣草,眼泪不知怎么地就流了下来。
  就好像有什么,消失了,破灭了。
  “我要去一趟东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很多年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香奈忽然站了起来,抹干了眼泪,收拾起了行李,对七槻说道。
  “等……”
  七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要伸手去够,可却好像遥远得够不着。
  她挤在新干线上,看到了那个爆炸新闻。
  周围的乘客抬头看了看屏幕,又继续着他们手上的事,看着报纸、听着音乐、打着盹,列车依旧驶向前方,阳光依旧灿烂,草木依旧郁郁葱葱,世界依旧有序地运转。
  只是,她世界的时间,停止了。
  后来,她一个人在偌大的东京浑浑噩噩过了很久,又去了四国,在一个盛开着薰衣草的别墅工作,遇到了很多人,听说过很多事。
  可是,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他的地方,连空气都是凝滞的,连呼吸都会痛。
  ——
  海浪冲击着岸边的岩壁,女孩站在岩石上,海风轻轻拂过,为她擦干了最后一滴泪。
  手中的薰衣草随风而逝。
  转眼间,女孩消失了。
  海浪翻腾着卷起泡沫,吞噬了一切。
  “呐,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语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