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我不是哥哥的小甜甜了吗?这点愿望都不满足我?”
  漫长的寂静终于换来一声回应。
  “小甜甜?”
  初棠吁气,死人,终于有反应了咩!
  他转而挽出个甜甜的笑:“是呀!你昨夜梦呓,抓着我的手喊我糖糖,糖不是甜的吗?”
  “不急于一时。”
  初棠哑然:“……”
  急!很急!非常急!十万火急好吗?你这小鱼儿不上钩,我可怎么进行下一步!
  思忖片刻。
  初棠突然掩脸落泪:“唉,感情淡了,那我走呗。”
  他胸有成竹迈腿,连走两步,那人却还是没反应。
  初棠:“……”
  初棠深深吸气:“我真走咯。”
  依然没得到回应。
  莫非欲擒故纵这招已经失效吗?
  嘶……
  程立雪你搞什么飞机呀!
  初棠皱着小脸蹙眉。
  陷入沉思的人,忽地明朗两分。
  他状若可惜,幽幽摊手,旋即开始阴阳怪气道:“这个哥哥不行,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
  “我应该换个哥哥圆房去。”
  他晾在半空的手,骤然被人抓住。
  冰凉的手攥实他腕部,不容拒绝那般,将他往回扯了去,初棠也顺势跌进个熟悉的怀抱。
  埋头在人胸侧,他情不自禁偷笑,果然还是激将法奏效快。
  属于程立雪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烛光明晃晃,照落那人冷若冰霜的脸,本该冷清不食人间烟火,偏生却因眸中浓重的戾色而略显割裂。
  “你想找谁?”
  声色一如既往不愠不怒,但却叫人倍感压迫。
  初棠听得也慌乱一刹,果然是兵行险招,但很快便回想自己的计划,他咬唇摇摇头,怯怯回了句:“不找谁呀。”
  “不过咱们要先玩个游戏。”
  说罢还伸手往人颈脖软软一耷:“好不好嘛?”
  直勾勾地撒娇:“玩游戏。”
  没办法,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外如是,一切都是为了来日的逍遥快活!
  初棠心中如上自我劝慰道。
  窗外掠过抹剪影。
  这一切无疑落入初棠余光,他轻呵气,程立雪也没有说话,大抵算是默认。
  他即刻从怀里掏出根软绳。
  初棠把人的手交叠绕到椅子背后,一圈又一圈捆起来,最后打下两个结实的结子。
  “好啦。”
  他好整以暇拍拍手,转身拿起案桌上还温着的豆腐,夹起一块:“来,张嘴,啊。”
  程立雪:“……”
  初棠见人唇线严丝合缝:“不吃吗?”
  “合卺酒总要喝吧?”
  他转身倒来两杯温酒,双手自顾自交杯:“我们成亲那天,都没喝过合卺酒。”
  酒杯杯口抵在两人唇沿。
  程立雪目光平静凝望他,那一刻,他觉得这双眼深邃得好似要将他置于万丈深渊。
  甚至有瞬间的错觉,他觉得他都知道。
  初棠凝神抿酒,自顾自叹道,八成是心虚多虑了,想什么呢。
  他只抿了一点。
  倒是程立雪一口饮尽。
  房中又恢复片宁静。
  初棠意兴阑珊从人腿上爬下来。
  “其实。”
  “嗯?”他解开腰间的喜服束带,“其实什么?”
  “我可以挣开。”
  嫁衣外袍倏然落地。
  初棠抬脚跨过,来到程立雪跟前,微微低头,眼中露出抹狡黠的光,笑嘻嘻开口:“我当然猜到,所以我在绳子上动过手脚。”
  “绳子被我涂了半夏。”
  “合卺酒里有曼陀罗花。”
  “房中的香炉里,我还加了些安神散。”
  好似心生愧疚,他双手捧上程立雪的脸:“程公子,睡一觉就忘了我吧,这几个月的时光便当作是场梦。”
  程立雪倾尽全力别开头。
  初棠错愕。
  好似直至此刻他才恍惚反应过来,从前的程立雪从不会这么强硬拒绝他。
  他蓦地哽咽一下,滞涩失笑:“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瘆人哦,我胆儿很小的,不禁吓。”
  “我走啦。”
  初棠指尖拍拍程立雪肩膀:“拜拜咯。”
  语毕。
  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书房两截红烛高燃如淌泪。
  *
  立冬的夜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院外有轻微的动静,大抵是有人搬东西,书房连接主房,他并没有走出去。
  不知外面人在做些什么,当然他也无心留意。
  大黄小跑进门,甩甩毛发上的碎雪,来到那厢收拾包袱的人身旁。
  它拱拱人,松开嘴。
  一株满是薄霜的海棠花掉落。
  “大冬天的,到底哪来的海棠花呀?”
  初棠收拾包袱的手骤然顿顿,狐疑捡起那株花,但也没多纠结,片刻后随意放到桌面,开始布置现场,混淆视听。
  他把几件寻常男子的装扮藏进被褥里,只露出一角,紧接着便换上套女裙藏进床底。
  不消多时。
  院外果然迎来阵繁乱的脚步声。
  “快找!四处找!务必把人找出来!”
  大黄还在床外趴着,初棠见状,连忙把大黄连拖带拽抓进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