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搞点刺激的,来匹马,咱们策马奔腾!”
  “现下没有单匹的马呢。”
  “这不是吗?”
  初棠偏着头瞟人,用鞋面轻轻碰碰程立雪小腿:“这不马马马马啊——”
  他本就醉得东歪西倒,这抬脚的功夫,更是重心不稳就往一旁倒下去。
  手臂蓦然被股力度攥住。
  “马还会扶人呢,都成精了!”
  程管家看得胆战心惊。
  他抹抹虚汗:“哎哟,我的祖宗哟,您再仔细瞧瞧,那可不是马。”
  “嗤!少诓我。”
  “我可是下载过国家反诈app的人。”
  “明明就是匹——”
  初棠扯起程立雪的一抹发丝。
  “小白马。”
  他疾如风般转身,一脚踩上石椅,双手慢慢吞吞箍上“马脖子”。
  脑袋垂在“马儿的肩侧”,初棠猛地甩动两撮”缰绳”,温糯软绵嘟囔句:“向m78星云出发。”
  “……”
  初棠夹着“马腹”蹬蹬腿。
  他自言自语嚷道:“我想,大概是我小时候把光借给了奥特曼,所以我现在呀,前路渺茫,一片漆黑。”
  程管家:“……”
  他抬头望天,这深更半夜的能不漆黑吗?
  “我们去问他拿回来。”
  “闹够没有?”
  无丝毫温度的话落在缱绻的夜。
  程管家惊诧愣住,随后却见自家公子,拎小猫似的,把人拎上马车。
  “……”
  小作怡情,大作伤身呀。
  他暗暗为人叹息几句,连忙去驾马车,想了想,又掏出两团棉花塞进耳中。
  马车缓缓穿梭在寂夜。
  东歪西倒没个坐姿折腾半日的人,忽然举起双手,扒在他肩借力,摇摇晃晃要起身。
  “你又想——”
  初棠小幅度抬起右腿。
  马车轱辘恰逢其时碾上碎石路,车身微微一颠,本就浑身脱力的人,一时没站稳,刷地一下就坐了下去。
  “唔。”
  鼻尖磕在坚实的肩头。
  怀中人闷声闷气地哼唧两声。
  俨然是撞得生疼。
  程立雪眉眼松动,两指拧上眉心。
  歇息片刻后,跨坐他腿的初棠又不消停地往里挪挪,温香软玉似的身子蹭在他胸侧。
  含糊不清嘀咕:“哥哥帮我问他拿回我的光。”
  撒娇意味尤为浓。
  腿上人呢喃两声,蓦然摇头。
  “不!我要自己拿回来。”
  初棠突然挺直腰板,双手抓住眼前人肩膀,使尽浑身力气摇晃:“哥哥。”
  程立雪却纹丝不动,也一言不发。
  “哉佩利敖光线怎么放?”
  “……”
  “我问你话呢!”
  “什么线?”
  “哉佩利敖光线。”
  “……”
  “迪迦的必杀技呀,你说要教我的!奶奶昨天还给我买变身器呢,说是我八岁的生日礼物。”
  “八岁?”
  “嗯,今天夏至呀,是我生日。”
  程立雪蹙眉闭目,指腹摁揉太阳穴,那股沉默,再也没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我变了身你就教我好不好?”
  “……”
  初棠语毕,连忙胡乱摸上自己的衣衫,却怎么也找不着昨日收到的变身器。
  他咕哝声:“我神光棒呢?”
  “你藏起来了吗?”
  初棠蛮横霸道地给人“搜身”。
  他的手掌从上到下,一直从肩膀,摸到胸膛,摸到腰腹,又到……
  “欸?”
  “神光棒藏在这里吗?”
  软柔的手没来由碰到某处地方。
  程立雪倏忽睁眼,如霜般的眸光,恍惚被丝暖热触感化出丝涟漪。
  初棠却浑然不觉。
  他指尖轻轻戳了戳:“快掏出来。”
  “……”
  须臾间,初棠的手被冷漠无情地拎开,那人嗓音比指腹还冰凉,说:“手放规矩些。”
  怎么就不规矩了?
  非礼你了吗?
  臭男人真矫情。
  初棠听得愈发置气,较劲儿般挣扎着抽手,口中还一直大言不惭叫嚣——
  “把神光棒还给我。”
  “我要去找迪迦pk。”
  “神光棒啊!快拿出来!我要变身!”
  ……
  程府大门,马车缓缓停下。
  程管家掀开帘子,便见公子两手托着个身影,抱孩子似的把人抱下马车。
  公子怀里的小哥儿耷落的手臂,软叽叽的,随着底下人脚步小幅度甩动。
  倦懒如小猫阖眼,下巴轻抵公子肩膀,格外乖巧恬静,不知是假寐还是熟睡。
  双颊宛若雪地撒进朱砂,白里透红,唇上还沾有水迹,潋滟流光。
  又将其衬得无比的娇媚。
  程管家暗吸气:“啊嘶。”
  这幕再配上那个姿势……
  那个姿势他只在风月话本里见过。
  而且,他怎么感觉初棠比上马车还醉呢?程管家急急忙爬上马车。
  不一会儿便在角落发现个长嘴酒瓶。
  瓶身还淌着酒迹。
  啧啧啧……
  这是当作助兴玉势?还是灌进哪里去了?食髓知味的年轻人当真是比他看过的话本还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