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儿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半天呢。”
  “你真等我呀?”
  “那是,本小姐堂堂……咳,总之一诺千金,你今天做的是什么?”
  “滑蛋虾排。”
  “还没拿出来,我就闻到香味了,多少钱?”
  “这个可能稍贵,要二十文。”
  “二十文而已,我给你十两银子,这个月你做的吃食都送一份到城北的庄子如何?”
  “十两?”初棠惊讶不已。
  “自然不骗你。”
  姑娘放下包银子,很是熟稔般拿走盒滑蛋虾仁,临走前还不忘朝人笑笑,“明日见。”
  那位姑娘走后。
  初棠的摊位出奇的冷清,没人再光顾。
  “还等呢,回去吧。”
  不知何时,有两位汉子抱手走来,初棠瞧去,竟就是昨日挑事的麻衣汉子。
  “又是你们?你们再妨碍我做生意,我可要找官家理论去了。”
  麻衣汉子冷嗤声,他回想起昨晚,自己不信邪似的做了回试验,方知这小哥儿竟是骗人。
  什么紫槐花柠檬水,左不过是蒙人的把戏,真是叫其越想越气,整夜都辗转反侧。
  麻衣汉子不屑道:“不怕告诉你,我表哥在衙门当差。”
  “然后呢?”
  “然后?”
  两人对视一笑,其中一人踢了踢木桌的桌角,“利索滚蛋儿,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
  书院不远处。
  县尉正引着张折枝四处参观,县令特地发话,再三嘱咐让他好生招待此人,他自然不敢怠慢。
  只是转角,竟见书院门口似有人恃强凌弱,这种事可不能让贵人瞧见,他正欲把人引到别处,奈何这位贵人却猛然朝那边走去。
  “张公子?”
  喊不住人,他也唯有抹着虚汗跟上。
  “阿午,”张折枝穿过看热闹的人,快步来到初棠身侧,“你没事吧?”
  语毕又面向两位汉子义正辞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
  “哪来的臭书生?”
  “我告诉你们,我表哥可是在——”麻衣汉子话未完,却见一小队人来开路。
  领头那人正是他口中表哥。
  “表哥?”
  “您怎么来了?”
  “快把这两人抓起来,他们在闹事。”
  “闭嘴吧。”领头之人挤眉弄眼示意人收声。
  “谁?”县尉身形较胖,小跑几步已满头大汗,他喘出几口气,“是谁闹事?”
  麻衣汉子扑过去,指向张折枝和初棠,大喊道:“大人,您来得巧,就是这位臭书生和那不知好歹的小哥儿闹事。”
  县尉:“……”
  他艰涩咽咽唾沫对上张折枝,只得干笑声:“张公子,原来是碰见熟人呢,您二位受惊了。”
  随后一声厉喝:“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那两地痞流氓扣下。”
  麻衣汉子:“不是!大人,是他们闹……”他话未完已被人捂着嘴强行送走。
  县尉低头哈腰:“张公子,我这就回去亲自审问那两汉子,您先在此慢慢叙旧,我等就不叨扰了。”
  人都已离开。
  张折枝望望初棠:“你怎么会出来摆摊?”
  初棠沉默。
  他总不能说在程府没有经济自由,和程立雪也夫夫不和睦吧。
  这种事,自己心知肚明就成,没必要宣之于口。
  “罢了。”
  “不提这个,你看。”
  张折枝见人似难以启齿,从怀中掏出个纸包,他轻轻摊开油纸包装。
  “什——”初棠话音戛然而止。
  那竟是份蜜饯,小番茄夹乌梅,还裹着薄薄糖霜,看起来有些许诱人。
  但是!
  他讨厌番茄!非常讨厌!
  “这可是你的最爱,从前阿娘赶集给你买回来一点点,你能开心半天。”
  “快吃。”
  初棠强颜欢笑。
  救命。
  快来个人救救他吧。
  “他忌口。”
  突如其来的清冽话音打破僵局。
  好熟悉的声音。
  初棠猛然回头,只见他那位病秧子夫君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还单手挽着件雪绒披风,抬手间带出阵风。
  随后有软柔的触感落在他身。
  是那件披风被一气呵成套落他肩。
  披风还残留余温,盈盈暖融。
  但是,这程立雪怕不是又来弑妻?三伏天的,是想要热死他吗?
  神经哦!
  好似还怕他会随时扯下来。
  竟还替他悉心打结。
  初棠双手猛然抓上去,一脸不可思议怒视程立雪:“你!”
  他使尽力气扯扯。
  那微凉的手却纹丝不动。
  见鬼,这个病秧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程立雪未看他,倒是将视线落在那份番茄夹乌梅上,不咸不淡开口:“他昨夜染风寒,忌乌梅。”
  初棠动作滞滞。
  咦?
  什么意思?
  这人不是来给他添乱的吗?反倒是误打正着,给他解掉这个燃眉之急。
  也罢,可不能让张大哥看出太多端倪。
  思忖间他极其浮夸配合着掩嘴咳嗽:“咳咳。”
  “啊!有点头晕。”
  “张大哥,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