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不屑道:“还能怎么哄骗,去喝喝花酒,风流风流,趁人不清醒的时候,拿着人的手指盖指印,这是常见手段,他不设防,着当了呗。”
  良锦铭转头看着一旁外祖母不断拍打着他小舅,他笑着拍了拍钱掌柜的肩膀,“多谢了,有空请您喝酒。”
  钱掌柜推开他的手,“别了。”
  良锦铭笑笑,那正好省了他的银子。
  “外祖母外祖父,我先回去了。”良锦铭走到许唐氏身旁,与他们道别。
  许唐氏拉住他的手,“锦铭啊,你与那洛大人不是朋友嘛,你让他管管,我都已经与他们按手印了,这土豆该是要卖给官府的啊。”
  良锦铭叹气,“管不了,小舅先与人签了契约,把您家的土豆都卖与他人,您刚签的那份,还没有官府的印章,尚未生效,唉。”
  看吧,昨日早些去签契约,没准洛明轩拿盖着印章的契约回来,还会想法子帮忙解决,现在,谁管你啊。
  他压低声音道:“外祖母您管管小舅吧,让他别去喝花酒了,早日给他娶妻收心,安分温书考科举吧。”
  沐风搬来了块石头踩在上面,在人群外观看,见良锦铭挤了出来,忙把石头搬回路边,拉着他问:“这是咋回事?不是已与衙门签约,怎现在又卖给了别人?怎么还与他人签了契约?”
  他刚出来路过,不小心瞥到里面围满了人,好奇心驱使下进来凑热闹,虽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大门敞开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良锦铭听着他叭叭一通输出,脑瓜子嗡嗡响,“先离开这里,去我家。”
  “好好,走,我正好要去瑞哥家。”
  良锦铭带着沐风向自家院子走去,见院门没有锁上,有些许疑惑,推开院门,见许灏瑞和张大壮都在院子里。
  院子里也没有再继续做红薯粉。
  许灏瑞拿着一对畚箕,装宝姑他们这两天过滤出来的红薯渣。
  去年冬季,他在坡上的地里,划出一部分地出来,挖了个土坑,用来沤肥,把做红薯粉剩下的红薯渣挑到坡上,倒到土坑里。
  坑上用毛竹排和稻草盖着。
  宝姑还在洗红薯,见他回来,问道:“咋去了这么久?”
  “娘,我正要与您说,灏瑞也别先忙活了。”
  良锦铭就站在院里讲,“外祖母家的土豆卖给了聚宝楼,昨日小舅与同窗去喝花酒,被人坑了签了契约,还签了一年,每次需卖一万斤土豆,一斤四文钱。”
  “我与外祖母刚从沐风那按了手印回去,便见到了聚宝楼的钱掌柜带着人,拿着小舅签的契约,正来收土豆。”
  许灏瑞事不关己,拿起铲子,继续把红薯渣铲到畚箕上。
  宝姑想过去看看她娘,被良锦铭拉住,“娘,现在外祖母家里乱着呢,您晚些再去吧,省得外祖母气急,拿您出气。”
  宝姑听劝,想着儿子说的有道理,但是有些许生气,“兴文怎还会与人喝起花酒来,有那时间不如多花些时间去温书,争取早日中举。”
  对于洛明轩被截胡这事,沐风只同情了一秒,他环视了一圈也不见小胖娃的身影。
  与许灏瑞道:“哎,瑞哥,你和张叔都在在这,怎不见栗崽和玖哥?”
  照他们这两人黏糊劲,不应该啊。
  许灏瑞俊脸隐隐带上些笑意,“清哥儿带着栗崽去了张婶家。”
  “噢,行吧。”
  沐风走到张大壮身旁坐下,张婶家有待嫁的小哥儿,他一个外男也不好过去。
  许灏瑞挑着红薯渣往外走,从自家院前的那片地里穿过,再往坡上走,远远地瞄了一眼张婶家的院子。
  看到两小孩蹲在院门口,正头对着头,不知地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稀疏的一行黑蚂蚁从门前爬过。
  胖娃儿蹲累了,扶着小膝盖站起,看到远处他爹的背影,刚想迈出小步伐,院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咯咯啯’的母鸡叫声。
  小桐儿双眸一亮,拉住栗崽的小手,就往鸡圈走,边走边欢乐地喊道:“母鸡下蛋蛋啦。”
  冬哥儿只往外看了一眼,继续低下头缝衣裳,察觉到清哥儿不放心,他安慰道:“别担心,桐儿经常去捡鸡蛋,咱们继续缝咱们的。”
  闻言,林清玖按耐住起身前去看看的想法。
  鸡圈是用土坯砖垒砌出来的一间只有三面墙,矮小一些的房子,另一面是用篱笆围着。
  栗崽懵圈地被拉进鸡圈里,看着锅锅背着自己关上篱笆门,圆乎乎的小身子紧紧挨着锅锅,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前方挤在一起的母鸡们。
  小桐儿察觉到弟弟的害怕,把篱笆们关上后,转身拉起弟弟的手,“弟弟不怕,它们不咬人。”
  他带着栗崽走向墙边,从稻草窝里,摸出了两个鸡蛋,转身塞栗崽手里,想哄弟弟高兴,“弟弟,这两个蛋蛋你拿着。”
  小桐儿熟练地沿着墙,摸墙下的稻草窝,撅起小屁股捡鸡蛋,用罩衫衣摆兜着鸡蛋,随着他的走动,母鸡们四下散开。
  小胖娃儿小手一手一个暖乎乎的生鸡蛋,看到母鸡们跑过来,小脸害怕地往后退,背贴着篱笆门一动不敢动,小手紧张地握起。
  ‘啪’先是透明的蛋液爆开,紧接黄色的蛋液,小胖娃被手里的异样吸引了注意力,似找到了乐趣般,一双乌黑的大眼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