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灏瑞从外边悠哉地回来,落下院门门闩。
  堂屋里,张大壮和洗得白白香香的胖崽崽一人一把小木剑正打闹着,见他回来,张大壮问:“你这是上哪去了?清哥儿说你拿着麻袋出去了,怎徒手回来?”
  张大壮疑惑地打量他身上,不明白他的麻袋哪去了。
  许灏瑞拉了个凳子在门口坐下,笑道:“那麻袋破了好几个洞,我拿出去扔了。”
  张大壮拿着小木剑挡着胖娃儿刺过来的剑,回道,“我还道呢,你怎会拿着麻袋出找明轩他俩。”
  许灏瑞笑不语。
  林清玖沐浴完出来,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阿瑞,你的衣裳我给拿到澡间了,你快去洗。”
  许唐氏一家在村里大声喊着许兴文的名字。
  听到动静,附近的村民纷纷开门出来询问,“发生了何事?”
  第一百五十章 我做的
  尽管村民们私下都瞧不上许唐氏的做派,但碍于她家里出了个童生儿子,大家明面上依旧维持着热络的邻里关系。
  大伙这时得知许兴文不知何因,出门散步至此时也未归,都自发帮忙一起寻人。
  在村里找了一刻钟后,大家突然听到一道破了音的尖叫声。
  “啊——”
  惊飞了周围树上栖息的雀儿,一时响亮的虫鸣声里混杂了吱吱喳喳的鸟鸣声,这夜村里尤其热闹。
  许灏平停下脚步,抬头隐约看到惊起的乌黑麻雀的影子,判断出了方向,道:“是晒谷场!”
  许唐氏一家匆忙赶过去,爱凑热闹的村民们也尾随在他们身后。
  一毛发脏乱的大黄狗,抬起一条后腿,冲着草丛,泚了昏睡中的许兴文一脸黄尿,许兴文被泚醒后,一声破嗓子大嚎,吓得狗狗夹着尾巴蹿到一旁,惊恐地对他汪汪直吠。
  许兴文弄明白了状况,险些被气晕过去,强忍着恶心,抬手抹去脸上温热的尿骚味液体,“呕——”
  他爬起来对着一旁的草丛,一阵干呕。
  缓过气,见到大黄狗上仍在一旁吐舌头,盯着他,发怒地捡起地上的石块,去砸它,喝道:“你个死狗,勿让我捉住,否则我活剥了你狗皮。”
  “汪!汪!汪汪!”大黄狗夹着尾巴,边蹿跑,边回头冲这个恶意满满的人类吠。
  许灏平跑在前头,见到小叔一身狼狈,弯腰捡着石头追着狗打,不由慢下脚步,转头对身后的人,道:“祖父、祖母,小叔正在前头,你们慢些走,小叔好着呢。”
  大黄狗见一群人走来,不敢再逗留对峙,夹着尾巴,委屈地朝晒谷场里逃离。
  狗都跑远了,许兴文仍不解气地弯腰捡石头奋力朝前扔,满脸怒气。
  “小叔!”
  一道朝气的少年声在身后响起,许兴文回身看到除了自家人,身后还有群乡亲们,不由愣了神,“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许唐氏挤开前头的灏平和灏安两兄弟,急忙跑到他身旁,急道:“天都黑了也不见你回来,娘能不急么?你这是咋回事咧?”
  她看到儿子往常束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此时松散得不成样,衣裳也凌乱,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尿骚味。
  不禁皱眉,高声道:“可是遭人欺负了?!你和娘说,娘定饶不了他!”
  许兴文难堪地背过身,避开乡亲们的打量,匆匆道:“娘,先回去吧,儿子也不知是被何人套了麻袋,挨了一顿打。”
  他举起手臂,用长袖遮着自己邋遢的样子,一瘸一拐地从乡亲们身旁快步走过。
  随着晚风徐徐吹来,村民们从他身上闻到了一尿骚味,再结合方才见他打狗的举动,也猜出了几分缘由,大伙憋住了笑。
  许灏平年纪小,口误遮掩,捂着鼻子,凑到他大哥身旁,小声道:“哥,小叔是不是被狗给泚尿了?好臭。”
  许灏平弹了一下他额头,“少胡说,被小叔听到了定要骂你。”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吧,今儿多谢各位乡亲们帮忙,都回去歇息吧。”
  许昌盛举着火把,冲身旁的人群道。
  随后快步上前给小儿子照明。
  许唐氏也匆匆赶上去,其他人只好自回自家,在被窝里悄悄与枕边人分享今夜的趣事。
  “杀千刀的,是哪些人给你打得满身淤青?”
  许唐氏拿着药酒,给沐浴完后的许兴文擦药,嘴上不停骂道。
  许兴文脸上好好的,只是身上挨了打,他摇头,“是从身后蹿上来,套上麻袋后,把我拖到草丛里拳打脚踢,我也不曾见到他们的脸。”
  “这么晚了你到晒谷场作甚?明日娘到村里去骂,看是哪些小兔崽子见不得你好,敢找你麻烦。”
  许唐氏愤愤道,擦药的手劲不自觉加大。
  “嘶,娘,轻点疼。”许兴文吸气,“儿子只是像往常一般到晒谷场附近走走,哪曾想会遭人打。”
  他郁闷地趴着,现下躺在床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身上,令他觉得浑身疼得难受,嘴上哎哟直叫。
  许唐氏心疼地安抚了他一阵,承诺明日去给他找何大夫来看伤。
  *
  这边,床榻上,许灏瑞美美地抱着温软的小夫郎,俩人在灯光下,低声耳语。
  林清玖被他圈着腰环在怀里,在跳动的灯火下,抬眼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带着柔情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