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麻袋还是何大福家的。
若是碰巧交粮税时遇上他,也能将麻袋返还回去。
“阿瑞,今儿去赶集吗?”
林清玖眼含期待地看向许颢瑞。
今儿刚巧是赶集的日子。
“你想去?”
“嗯哼,我拿回来的帕子和荷包不是都绣好了嘛,我想去换铜板。”
林清玖有些许不好意思地说出口,其实他还想再取些针绣活回来。
许颢瑞思索片刻,道:“好,我陪你一块去,你多拿些银子,咱们顺道去订些土砖回来砌院子围墙。”
“嗯。”
林清玖回房将银子装进竹青色的荷包里,拿起装着云衫坊帕子和荷包的篮子走出房门。
“阿瑞,走吧。”
许颢瑞背着背篓,和林清玖一前一后走出院子,并将院门落了锁。
村中,挺拔的老树下。
村长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前,执笔勾画每户已赋粮税的人家。
何新和何穆两兄弟在一旁帮忙称重,随后统一将粮食分类装入官府派发的粮袋里。
村民们在木桌前有序地排起队伍。
许颢瑞让清哥儿在一旁等候,他径直走到队伍后排队,此时队伍人数不多,他前边只排有五个人。
倒是在他们来后不久,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前边的村民见着他,都不约而同地打起招呼。
“嗳,小猎户!你怎么也过来交粮税?”
有的村民并不熟知许家的事,以为许颢瑞像张大壮一样只打猎没有地。
“你这什么话,人小猎户家里有田地,当然要来交粮税。”
“哈,是嘛,我还真不知道。”
许颢瑞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是的,家里的田地前几年都给大福叔家种了。”
或许是因为许颢瑞那场丰盛的喜宴让村民们觉得他为人大方,都心存好感,以至于村民们都乐于与他交好。
后头到来的村民们,也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哟,小猎户今儿也这么早?”
“叔婶们,早,我也是才到。”
“怎么小夫郎没来?”
“清哥儿在那旁。”
许颢瑞指向老树下。
村长家几乎是全家动员,两个儿媳在何新他们身后帮忙持着粮袋。
陈青见林清玖孤零零站一旁等候,就喊了他过来,边唠嗑,边忙活。
村民们向着许颢瑞指的方向看去。
哎,漂亮的小夫郎还真在那儿,和村长家的儿媳妇有说有笑。
“真有福气哈,小夫郎长得可真标致。”一婶子看着前面笑靥如花的林清玖感叹道。
陈青看着他拿着篮子,问:“清哥儿是要赶集去吗?”
林清玖面带笑容,“是啊,青姐,我领回来的针绣活做完了,今儿去换铜板。”
陈青又看了看队伍中的许颢瑞,“那在这儿是等你家夫君?他陪你一块去?”
林清玖抿着唇笑,“嗯,我们还要去订土砖。”
何新闻言抬头看了她们一眼。
队伍挪动得有些慢,在等候中村民们都唠嗑了起来。
“你家这季水稻收了多少?”
“不及你家多,除去自家吃,还能卖出些吧。”
“嘿,你这老汉子怎么这么藏着掖着呢!不晓得镇上粮铺收多少文钱一斤?”
“嗐,甭说了,每年咱们村水稻收割都要比前边那些村子晚,人家早阵子卖的谷,镇上收六文钱一斤,等到咱们收完稻谷,价钱就降到五文钱了,你说这,真是好事总轮不到咱们村子。”
“五文钱一斤啊……咋总是这么低呐。”
许颢瑞与人打完招呼后,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村民们谈话。
听及此,神色微动。
村民间的谈话还在继续。
“那还不是一样得卖,不然哪有收入啊。”
“是呐,你哪时候去,咱们一块呗。”
“过些时候吧,卖完顺便在镇上备年货。”
“成,到时候你记得喊我一声。”
许颢瑞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正在谈话的两位叔。
两刻钟后。
村长在账簿里勾完前一位村民的名字,叫道,“下一位。”
许颢瑞沉声静气回应,“许颢瑞。”
村长翻动账簿的手停下,抬头看向他,笑眯眯道:“颢瑞啊,来的挺早,把粮交给何穆他们过称吧。”
说完把账簿快速翻到许颢瑞所在那页。
只见上面写着一亩水田产稻四百斤,三分旱地产豆一百斤,应赋稻谷四十斤,大豆十斤。
小字备注田地租借予何大福耕种。
登记村里产粮的账簿是一年一换,村长统一到衙门领取,每年腊月与秋季粮税一同交予官府。
官府里登记了每个村子有多少耕种地,再与账簿、实收粮税一一稽查。
村长在秋收后就一一上门登记每户产量,再计算出每户应收粮税,将其告知村民。
租借出去的田地,还是在出租户名下登记,到承租户那登记实际产量。
何穆接过许颢瑞递过来的麻袋,喊上弟弟一起抬秤杆,挪动着秤锤,“爹,四十斤稻谷足称。”再将装着水稻的麻袋递给自家媳妇。
又拎起大豆挂在秤勾上,拨动秤锤位置,待秤杆平衡后,确认重量,冲他爹说:“十斤大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