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里阴暗潮湿,墙角生着黑绿的苔藓,两排神像隐没在黑暗里,姿态各异,却都好像在看小虫子似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芮苗把手搭在前面的那个女生薄薄的肩膀上,大气也不敢出。
队伍行走的速度十分缓慢,芮苗感觉自己的四肢好像被这大殿的寒气浸染了,渐渐地僵硬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周围好像越来越冷、越来越冰,让他的手脚都有点无法动弹了。
“好冰。”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说了一句,声音缥缈发虚。
芮苗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认同般地小小点了一下头,却在几秒钟后发现很怪。
怎么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应这句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人说话了。这一条活人组成的队伍,除了叮铃铃的铜铃响声外,竟然连一点细碎的杂音都没有,恐怖得不像话。
仿佛,连活人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芮苗脊梁骨渐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本他已经冻得有点晕乎了,却在瞬间清醒过来。
眼角余光触及到什么东西似乎动了一下,芮苗立刻往不远处张望,却在看清楚的一瞬间,恐怖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密密麻麻排满了大殿两旁的神像,原本都面带微笑地坐在石座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全部变成了一只脚踩在地上的动作。
原本都直直朝着正前方的笑脸,此时都扭到了面朝石座的方向,笑容看起来愈发诡异。
就好像,它们要从石座上下来了。
芮苗惊恐看着那些神像脚底下都踩着一颗歪着脑袋的头,那脑袋也正直勾勾地看着这边。
队伍慢慢转过一面,石座渐渐遮住了他的视线、挡住了他望向神像的方向,芮苗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感觉自己手底下搭着的肩膀也变得有点冷。
尽管在他的视线里,前面走着的还是那个女孩的背影,然而他却渐渐有点不确定,自己搭着的究竟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女生的肩膀。
因为他感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变得好凉、好冰啊。
不像是活人会有的温度。
芮苗原本就僵硬的腿开始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轻飘飘的。一个玩家刚好转弯绕过塔,芮苗无意中注意到他的侧脸,突然间圆溜溜的猫儿眼惊恐地睁大了。
尽管只看到了一个侧脸,他却没看错。
那个玩家七窍都流出血来,嘴上却还吊着那种画上去似的微笑,一动也不动。
这种表情他见过,之前选祭品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纸人,就是这样的。
恍惚间,这支队伍像是变得轻飘飘的。
脚步声好像消失了,连同其他声音也都听不见了。原本由一支活人组成的队伍,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纸人给逐个替代了。
顶着吊稍嘴角,笑成一样的弧度,流着血泪。
芮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能僵硬地随着队伍往前走着,突然间,他轻微抖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好像在摸他。
小猫儿脑子已经转不怎么动了,一是被吓的,二是被冻的。他自己浑身都在发冷,却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那只手滑动的动作十分暧昧。
那只手好像变得跟原来搭在他身上的男玩家的手不同了。
手型似乎修长了很多,很冰、很冷,指骨瘦而有力,骨节分明。
它缓慢地沿着后脖颈,食指和中指在芮苗敏一感的皮肤上一点一点,小人走路般要碰不碰地、一路伸进他的衣领里,最后没入到他的锁一骨上。
芮苗的锁一骨小巧而精致,很深,凹进去好看的形状。
那只手就沿着锁一骨的形状暧昧地描摹,像是要将他的骨骼从里到外摸个干净,要将它彻底画出来一般。
小漂亮轻轻打了个哆嗦,他从耳后到脖颈上都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纤长卷翘的睫毛止不住地眨巴,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很无所适从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他听错了,身后的“人”摸到他小小的鸡皮疙瘩,好像笑了一声。
芮苗恍惚间,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
他想转过脑袋,却被那只手温柔地阻止了,脑袋被对方拨回到原位。
修长的大手顺势在他又小又软的耳垂上捏了捏,小漂亮的耳朵上还有着带过耳环夹过的红痕,被圆润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两下,轻易就变得更红了。
好像趁着无人发现似的,这两只手显得很肆无忌惮。
一路轻点着顺着薄薄的背脊往下滑,芮苗感觉好像有几百只小虫子在他身上爬似的,好痒。转眼间那两只手却来到了他的腰眼处,未经他的允许,一把就戳进了他的腰窝。
“啊。”
芮苗哼哼出声,这声音在安静恐怖的大殿里,显得很突兀。
小漂亮里面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声也不想再发出来。明明是无限恐怖的仪式,在他身上氛围却突然变得很不对劲。
说是三圈,却好像几辈子也转不完,这只手像是要在他身上摸一辈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