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南风阵阵吹得吹啸作响。贺兰西麓山林里的大火越烧越烈,突突的火舌舔着苍穹,将它染得通红一片。
离火场南北各有数里之遥的山谷中,却有两部人马在潜潜而行。
白虎口,刘冕亲自率领这里的二万骑兵,向东疾行赶往灵州;三关口,默啜同样亲率三万木昆铁骑,趁着夜色苍茫向东侵进,意图夺取灵州。
与此同时,在两拨人中间却有一小队人马,如同暗夜幽灵一样飘忽不定。
三十五名鬼龙兵王,开始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执行任务。
用刘冕的话说,他们是战场上的x因素,销烟中的优雅舞者,血腥而冷酷的刺客。
三十五人分成两列,由祝腾与胡伯乐分别带队,悄无声息的潜伏在了三关口两旁的山谷上。他们都穿着特制的黑色软甲衣行衣,黑夜之中唯有一对眸子闪耀着凌厉的光芒,让人联想起虎豹之类的那些丛林猎杀者。
三关口的地形不如白虎口宽阔平整,尤其是在中间一段有点像是羊肠小道。三万余骑兵走在其中,只能单列前行,蜿蜒成一条长蛇。
默啜骑着他心爱的宣花白马走在队伍的中间,神情淡定威严自现,脸上流露出自信又满足的微笑。
他对自己手上的这批骑兵相当满意。带兵多年,这是他手中最为精锐的军队了。想当初费尽心血将刘冕掳到草原,就是想让他当这支军队的主帅谁曾想,今日却是自己带着这支军队来与刘冕对敌。
这厮,可恨!
默啜每每想起刘冕这个名字。就有一股无法遏止地怒火中烧。
我若擒之。必剥皮拆骨---默啜暗暗纺。
由于地形限制。三万大军地行径速度并不是太快。默啜时时回头看向烟焰燎天地后方。心想刘冕此刻肯定还在想尽办法阻止敦欲谷地大军入侵。嗯好吧。就算他神机妙算知道我们要奇袭灵州。又拿什么东西来阻拦我们?
此战。誓在必得!
“传令。加快前行!”默啜声如洪钟下达了军令。部队地前进速度明显加快了。
胡伯乐伏在山腰地一处大石后面。双眼如同鹰隼直钩钩地看着下方大队人马走来。他在调整呼吸平复心情。只等时机一到。就会倏然而动发动攻击。在他身后。有十六名兵王同样埋伏在山石之后。与山林浑然一体就算走到跟前也难以辨别。
笃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可以听到突厥人的衣甲响动了。
胡伯乐拿出一枚哨子含了嘴中,双眼紧紧盯着下方的人群,眼睛瞟到了走在最前的那名掌旗的士兵。虽然突厥人是潜伏前进没有点掌火把,但胡伯乐几乎已经瞅到了他脖子上的青茎血管,甚至嗅到了那血管被抹断时迸出鲜血地腥味。
近了,近了。近在眼前!
夜色总是让人会有些倦怠和放松。正在行军的突厥人,多少有点昏昏沉沉。突然间,他们听到了一声尖锐地长啸那像极的草原上盘旋的雄鹰的鸣叫!
那是鬼龙兵王特用的联络哨声鹰哨!
哨音刚没,走在最前方的突厥人只感觉头顶一阵风响,半空中黑影飘飘。然后就传来数声惨叫!
一瞬间,居然三十余人落马!
砰砰砰地声音络绎不绝响起,那是尸体从马上摔到地上的声音!
后面的突厥人顿时炸开了锅大声惊叫起来他们只感觉眼前一片黑影晃动,见乎没有看清楚对方是如何下手!
包要命的是,那些人下完手杀了人以后,个个在半空中飘荡一阵,又全没了踪影!
冷汗,一阵冷汗!
这一带的地带本来就有些狭窄最多只能并肩而过两骑。两前方地突厥人突然止步,后军变得拥挤混乱起来。马匹挤作一团。默啜不禁大怒:“前面怎么回事?”
“报大汗!”前来报信的小卒声音都有点发抖,透出明显的张惶:“前军遇袭!”
“遇袭?”默啜惊讶的扬起了眉毛,眼睛一转“大军止住,我上前看看。”
前军将士已经围作了一团,紧张兮兮。许多人都拔出了刀来背靠背站着,眼神中都透出许多的惊慌。
“怎么回事?”默啜策马到来,大声喝问。
“大汗好诡异!”前军副将低声说道“刚刚一瞬间。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雄鹰的长鸣。然后我们都只感觉眼前一花,好似有无数影子晃动。再就再就这些兄弟被抹了脖子。大汗请看。全都是脖子间一刀划下,奇准无比。连呻吟哀号声都发不出来,就倒地咽了气。”
“有这种事情?”默啜惊讶的跳下马来,翻过一具尸体来查看。果然,尸体的脖颈处一道明显的伤痕,直接切断了气管咽喉,现在已经炸裂开来一阵鲜血在喷涌。
默啜紧张地仰头四下张望,心中惊道:要是被冷箭杀死倒也没什么,但这可是近距离攻击造成的伤害!这些人,难道就在我们身边?
他猛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埋伏在我们身边,一刀抹过脖子犹然不觉那是人还是鬼?那杀人的凶器,是刀还是利獠!
“大汗,怎么办?”将军们紧张的问。“提高警惕,继续前行。”默啜强作镇定,大声道“前军架起弓弩,一有异动马上乱箭射杀!”“是”
此时,胡伯乐已经埋伏在了刚刚所处位置的对面山石上,轻轻的收拾着绳索。听到下面突厥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和默啜的大声下令,他暗自发笑。黑夜之中,他将拳头握起伸出两指向前挥指,身后一群人跟着他飘然而去。
默啜又骑上了马,左右感觉有些不自在。自己心里也时是泛起一阵寒意要是那些人朝我扑来
他不禁打一个寒颤。同时心里感觉有点恼火这又是搞的什么玩艺儿!
思绪未定,身后又传来一片惊叫。默啜大惊大怒:“又怎么了!”
“大汗!中军遇袭又有二三十个兄弟被杀了!”
“看看去!”默啜感觉一阵心惊肉跳,急忙策马回头去查看。
这一次地尸体,死状跟前面两回有点不太一样。显然他们不是死于近距离割喉,而是每人额头眉心插着一柄飞刀,直入没柄。
默啜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具同样也瞪大了眼睛地尸体,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身边一个胆大的副将上前拔下飞刀。刀上沾着满血脑浆地就递到了默啜面前。
“大汗,这是飞刀。”副将说道。“长不过三五寸,却如此锋利。”
默啜接过飞刀看了一眼,深呼吸,双眼凝神四下张望。
身边众人也不敢出大气,同样朝四方开始张望。
然后,所有人都开始仰头向四周天上张望起来。脖颈磨擦衣服的声响。居然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混音。
山腰上,祝腾与胡伯乐等人藏身于山壁之间纹丝不动,纷纷露出狡黠的微笑。
别说是张望了,就算是走到眼前也未必能够看得清楚。于是,默啜等人只是徒劳。
“大汗”副将的声音有点发抖。
“闭嘴!”默啜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冷哼道“加快前进!提高警惕。全军弓上弦弩上膛,一有异动万箭齐发!”
“是”
奥嘎嘎的一阵响,突厥人全副武将呲牙咧齿了。
胡伯乐和祝腾却是优雅的一挥手,各带一队人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一回,他们给了默啜等人一两炷香地安宁时光。突厥人的神经却始终紧崩,没敢片刻放松。拉着弓弩地手臂都有点酸麻了,也不敢放下手来。
山壁上,胡伯乐挥了一下手示意身边的将军闪开潜伏。稍候片刻。他拿起鹰哨吹响了一声尖利的啸响凌空传来。神经过敏的突厥人啊啊的怪叫,对着声音的方向万箭齐发!
胡伯乐悠然地躲在厚实的山石后面,暗自发笑。
箭还在射,密如雨点全都落在了山石附近。胡伯乐都想歇一会打个盹了。这突厥人的箭,可真是多啊“停停,别射了!”默啜气急败坏大声下令。惊慌失措的突厥将士们这才纷纷停手。
“来人,上去看看!”默啜下了令来,身边的人却是整齐地一阵发抖,愕然看向这个挖苦残忍的主子。
“聋了!”默啜大怒。挥鞭而起朝身边数人抽下来。“你们上去看看!”
“啊是!”几名挨了抽的人连滚带爬向那方山壁攀爬而去。
山壁很陡几乎垂直,那几名突厥象征性的爬了几步就朝下面嚷嚷:“大汗。山壁异常陡峭根本爬不上去啊!”“废物!”
这一声怒骂尚未落音,只听半空一声惨叫,然后就有人落到地上的声音。
突厥人惊惧的一片哗然大躁!
“不许慌乱!”默啜几乎都要声嘶力竭了,连声大吼,好不容易将众人镇了下来。
那几个一起去爬山壁的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惊慌失措的逃了回来。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丧命,当场就软软的坐倒下来满面刷白惨无人色。
一群大胆地兵丁围到落地的那名士兵身前,将尸体拨弄了一下。只见他的左眼眶上插着一枚箭矢几乎就要透过了脑勺,模样恐怖骇人。
很显然,这是他们突厥人平常惯用的箭矢!
“鬼,真的是鬼啊!”有人还始发抖的低声说道“我们用箭射了他,他、他就用箭射了回来!”
这句话一说,身边众人就像是中了魔了一样浑身发抖刚刚我也射了箭啊!
这种恐惧就像是恶性病毒,开始在突厥人当中急速蔓延。
默啜要抓狂了。
打了半辈子仗,遇人杀人见神杀神,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怪事!
“传令大军,举起盾牌支起弓弩小心前进!”默啜再度下令了。一阵哗哗的声音响起,突厥人惯用的皮质和木质盾牌在头顶举起了一片。
胡伯乐看到这副情景就想笑。突厥人都爱扮乌龟吗?
突厥大军又开始前进了,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
这次,足有半个时辰没有任何异动。突厥人地胳膊肘儿又酸又麻,心中地恐惧感却是挥之不去。个个既恼怒又害怕,每个人的神经都饱受摧残度日如年。
胡伯乐和祝腾却是带着人在山顶上一边休憩一边注意着突厥人地动向,悠闲得紧。
三万余突厥大军,个个不是举着盾牌就是驾着弓弩,如同裹了脚的小媳妇缓慢又别扭前行,紧张兮兮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