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了,也就十天半个月,等你灵力真正收放自如了。不行的话,使个障眼法也行……”
  障眼法还是算了吧。
  估摸了一下行程,胤礽心下不由微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略显局促的富察永安:
  “富察侍卫,待会儿教汀兰过来一趟,还有孤这几日要将早前的方子整理成册,闲杂人等莫要过来打扰………”
  他懂,这就是传说中的巩固修为吧,自以为得到了真相,富察永安忙不迭点头应是。一直到离开,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敢往胤礽身上落过。
  早前没发觉,富察侍卫竟是这般实诚之人。注意到对方几乎同手同脚的动作,胤礽不由得无语了片刻。
  汀兰不愧是伺候胤礽最久之人,短暂地诧异过后,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态度,甚至连问都没问过半句,径自上前,为胤礽收拾着衣物:
  “殿下早前那些时日劳累过甚,这几日不愿走动也是常理,船上除去奴才同小夏子这般贴身之人,并未有人察觉出不对………”
  “倒也无需这般紧张,汀兰你做事,孤自是放心地。”说话间,胤礽随手指了指书案一侧立着地几个婴儿巴掌大小的玉瓶:
  “这是孤今早新炼制养身丸,这几日你们三人都辛苦了,待会儿你拿下去分了吧!”
  强自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汀兰忙笑着起身谢恩:
  “殿下亲制的养身丸,自是极好的东西,奴才便提前代富察侍卫和小夏子谢过殿下。”
  接下来几日,一路顺风顺水,船只很快到了京城附近。
  养心殿内,眼见半个时辰过去,自家万岁爷手中的折子仍未翻动过半分,梁九功不觉嘴角微抽,面上却仍是凑上来笑着道:
  “万岁爷,时辰不早了,要不陛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毕竟按照时辰,太子殿下最早也得明儿午时才能入城。”
  “你这奴才!近来胆子愈发大了些!”将手中奏章随意丢在案上,康熙眉峰微拢,低沉的声音似是有些愠怒道。
  梁九功却是半点不慌,径自从宫人手中接过安神茶奉至御前,带着些许轻叹道:
  “打从那日回京后,陛下这些时日夜里总是睡不安稳,短短时日脸色便差成这般。等明儿太子殿下回来,说不得心下要如何着恼呢。”
  “哼,保成就是太过仁孝,方才被为起子小人所算计。”
  以康熙帝的心智,如何不知早前船上那一幕猫腻如何,只那时已然群情激愤,加上种种考量,康熙方才忍痛默许了胤礽留下的请求。
  然而被迫留下心爱的儿子,还是在那等危险之境,可想而知帝王心中怒火何等之盛。
  联想到这些时日屡屡被申斥的明珠一系,梁九功登时禁了声。良久方才听自家主子低叹道:
  “疫地困苦,保成自小体弱,这些时日怕是受苦了,也不知瘦了没有……”
  殿下身子弱那不是早八百年以前的吗?想想启程之日看到的那一幕,梁九功不由默然了片刻,心道万岁爷您的滤镜未免太过了些……
  总觉得任谁受苦,都轮不到那位好吗?话虽如此,这会儿面对兀自惆怅的自家爷,梁九功还要强打着笑意躬身道:
  “前两日玉湖那边新供上了许多海味,听说最是养人不过,明儿奴才便交代御膳房,多做些殿下爱吃的。南野到底地方小,这方面总是差着些………”
  康熙点了点头,复又接着道:
  “年初南边儿不是又新送来了一批湖玉吗?朕记得有几个品相倒是上乘………”
  既是上贡来的,哪里还有不好的,您直接说要一道打包送去不就得了。梁九功实在槽多无口,嘴上却还是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万岁爷说的是,奴才这就去收拾。”
  翌日午时,胤礽的銮驾刚行至城港口,便见九城兵马司喜塔腊大人早早带着一众兵士迎在岸上:
  “奴才恭迎太子殿下。”
  喜塔腊将军忙起身见礼。
  透过銮驾,胤礽打量了一眼身后排列整齐的众军士,眉间不由微簇了片刻:
  “不过几步路罢了,将军未免过于兴师动众了吧。”
  “回太子殿下,这是万岁爷的意思,前几日陛下便传命过来,要奴才时时留意殿下您消息……”
  说话间,不过两瞬的功夫,胤礽所在的车架很快便被一众军卫包围的严严实实。
  胤礽起初还有些诧异,然而这份诧异一直持续到城门口。
  连日骤雨过后,这会儿正是晴好的时候。
  只见夹道之上,早已围满了前来相迎的百姓,这年代,百姓或许愚昧了些,却也不乏淳朴。于他们来讲,能冒着生命危险留在江南疫症之地,显然是位仁爱百姓的有德储君。在这个天下万民生死皆系于一人的时代下,太子如此,无异于给众人安了一颗定心丸……
  皇城底下,百姓生活到底还是强上一些地,可也只是一些罢了。看着不远处齐齐跪着的老老少少,有些衣襟处,尚还打着不大不小的补丁。
  想到回来时,岸上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海,胤礽心下陡然间涌上了什么。
  然而令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事,神武门前,胤礽竟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明黄,康熙不知何时竟也亲自带着一众王公大臣们等在原地。
  “汗阿玛!”
  远远瞧见来人的身影,胤礽少有失了冷静从车架之上一跃而下。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人已经到了康熙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