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愚娇狠狠的看着她,似乎是在考虑她的话。
  “归顺朝堂,将川安王的作为秉明,你尚有一线希望,若是固执己见,仍旧要为川安王效命,我也救不了你。”
  郭愚娇冷声道:“你真当我是三岁幼童不成,若是将此事悉数秉明,我才是没有的废子。”
  郁云霁微微颔首:“我已将话说尽,你若是想在牢中苟延残喘,或是突然暴毙,你就继续你的说辞,朝堂也不只是抓到了你一人,你不想活,有的是人想活。”
  郭愚娇沉默了。
  依着川安王的作风,得知她入了大狱,定然是会冒险派人来的。
  只不过她生性多疑,究竟是派人来救她还是派人来杀她,就不得而知了。
  三千配合道:“殿下,如今大狱固若金汤,川安王的人若是想混进来,怕也难,既然她不肯说,我们也没必要严防死守了。”
  “好啊,那便去地牢,看看我们郭飞龙使的同僚,想来她会更识趣些。”
  郁云霁说着,作势要离开,她心中默念着庶子,待她走得稍远了,却听那人高声叫喊:“殿下,殿下我想通了!”
  三千看着她,等她发话。
  “想通的倒是快。”郁云霁扬了扬眉头。
  郭愚娇到底也只是青州城的地头蛇,原本为川安王效命只是为了多得些赏银,到底来说她也只是个混子。
  一个混子,在牢中待了多日,受尽了非人的待遇,如今的身心摧残已然能使得她动摇,而郁云霁方才的话,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诉求很简单,无父无母,只想好好的活着。
  而在得知郁云霁抓到川安王的其他人手时,她便知晓,这些人并非是非他不可,这才慌了神,如此,才能从她口中套出话来。
  她还是了解川安王的作风,若非对她怕到了骨子里,如何会生了这样的心思。
  郁云霁摇头,她这位皇姨母,收买人心的方式可不可取啊。
  ——
  孤启将自己泡在厨房一整日。
  自云梦泽出了府,他便不曾出过小厨房。
  小厨房一股接一股的黑烟飘出,但依弱不嫌弃,他乐颠颠的跟在孤启的身后打下手。
  “王夫哥哥,这次肯定,成功!”依弱眼眸莹亮,兴奋的为他打气。
  虽然锅里的东西黑乎乎的,但依弱知晓,这东西若是做成,定然是极其美味的,只要他守在这处,王夫哥哥便会分给他吃。
  锅里漂浮着的黑色肉块再次被打捞起,孤启冷着脸道:“含玉,拿去喂狗。”
  依弱唇边还沾着黑的残渣,他看着含玉盆中被丢弃的肉块,有些失落。
  “待我做成会给你吃的,别老盯着这些糊了的肉了。”孤启看着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嫌弃道。
  如今已是傍晚了,郁云霁兴许该回来了,若是他再给依弱吃这些糊了的肉,被郁云霁瞧见,恐又要说他欺负依弱了。
  含玉捧着那一盆黑乎乎油亮亮的鸡块,欲言又止。
  “说。”孤启手背上已然被飞溅的油点烫红,没好气的道。
  含玉讪讪:“殿下,狗不吃啊。”
  孤启瞪他,不等他训斥,一旁巴望的依弱直起身道:“哥哥,我吃!”
  他十分给面子,夺过含玉手中盛放鸡块的盆,不顾烫手便大快朵颐。
  孤启无心顾忌旁的,无他,今日依弱来了兴致,突然提起先前郁云霁曾同他讲过这闻所未闻的吃食。
  炸鸡。
  孤启看着锅中翻滚的鸡块,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锅了,可是她想吃,即使没有听闻,更不知晓做法,他也要为她做出来。
  他决不能被旁的男子比下去。
  郁云霁回来之时,便闻到一股熟悉的炸物香气。
  那一瞬,她甚至怀疑自己是累出了癔症,直到瞧见桌案上一盘金灿灿的鸡块,才诧异道:“弱水,那是什么?”
  弱水犹豫的开口:“兴许是油炸肉?”
  她倒不曾见过这稀罕的吃食,炸物需要大量的油,幽朝多食清淡,鲜少有人家做这些东西。
  “殿下来得正好,鸡块是刚出锅的,殿下来尝尝。”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出,郁云霁当即将眸光收回,落在来人身上。
  孤启一连昏迷了三日,如今消瘦了许多,唯有那双凤眸依旧明亮动人,今日他着一袭色彩明艳的红衣,将伊人衬得愈发清减。
  他身上依旧带着病弱的气质,饶是前些时日她养出的肉,也因着这场大病瘦没了。
  “这是你做的?”郁云霁问。
  孤启唇角噙着清浅的笑意,眸中满是她的影子:“是,引之第一次做这个,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眼前的人笑盈盈的望着她,像是做好晚饭乖乖等妻子回家的,人夫。
  不知怎么,她竟真从孤启身上看到了满满的人夫感。
  郁云霁心中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自那日为孤启取下贞锁后,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了,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孤启待她更殷勤了许多,便是他随口向依弱提及的东西,如今他都呈到了她的面前。
  是了,幽朝的男子将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要,她为孤启将贞锁取下,孤启心中定然是顾虑的,他兴许是害怕自己将此事告知他人,亦或是他有什么事来求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