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云霁定神,双手覆在他的肩头,果断将他推开:“孤引之,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她对上那双凤眸,孤启的眼眸中带着无尽的欲.望与情感,郁云霁断定了他如今是被药物迷乱了心智。
  “郁云霁,菡王殿下,”孤启隐隐有了哭声,他像是被折磨的受不住了,仿佛她是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绝不松开攀附她的手,“殿下,引之不脏的,求您……”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出口,车舆停滞。
  “殿下,我们到了。”弱水提醒道。
  孤启微微颤栗着,后面的话没再说出口。
  “孤启,自重。”她留下这句话,便先开车帘,踩着步梯下了车。
  手心的余温散尽,他看着那个身影,鼻头酸涩的落下一行泪来。
  郁云霁朝着半月堂的偏房去,可临门一脚之时,脚步又堪堪顿在了原地。
  孤启身上的香味似乎还沾染在了身上,那股淡香将人缠绕,仿佛要将她这般扯入温柔乡。
  孤启到底是她恨不起来的反派,如今郎君落泪,难免会让人生出几分怜惜之情来,可这如何能行,他被药物迷乱了心智,可她还是清醒的,不能犯下这等错事。
  但郁云霁莫名有些放心不下。
  孤启是疯子,她揣摩不透这人的心思,他心性亦与常人有所不同。
  并非郁云霁多想,她不知晓孤启又是否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他到底是她的夫郎,且今日又是无妄之灾,若是他在府上出了事,菡王凶残的名声又要加上几分,于情于理,她都要去看一看的。
  这般想着,郁云霁调转了方向,朝着正堂去。
  郁云霁方踏进半月堂,待看清眼前的境况,高声道:“孤启,你在做什么!”
  她只一下不曾看住,这人竟是不知从何处寻得白绫来。
  正堂内,孤启赤脚踩在坐墩上,面前坠着一条白绫。
  夜风吹来,红衣猎猎,孤启鬓边的金发扣也随之撞出声响,在这寂寥的春夜,宛若催命符一般。
  孤启显然被她吓到,一时站立不稳,朝着一旁倒去。
  她上前几步,将孤启稳稳接在怀中。
  他的眼睫还带着泪意,见着她来,喑哑的道:“殿下不要我,我不如死了干净。”
  “孤启,你疯了不成?”郁云霁呼出一口浊气,看着怀中还在隐隐战栗的人,“不等太医前来为你诊治,成日寻死觅活,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她实在不能理解孤启的想法,因着今日郁枝鸢不曾为他解药,便要寻死觅活吗?
  “引之是草芥,可草芥不堪受辱,您既然嫌我脏……”他闷哼一声,面上隐忍之意更甚。
  好一个不堪受辱,不堪受辱便要吊死在她面前吗。
  郁云霁阖了阖眼眸,稳步将他抱到了内室的榻上:“孤启,若是你死了,孤家的仇,我不会为你报,你若还想报仇,便好好活着。”
  怀中的人无言,只是呼吸愈发急促。
  清辉洒在他的身上,孤启的媚态她看得清楚,他身上的炽热亦是如此。
  “殿下,求您,为引之解了贞洁锁吧。”
  孤启讨好地捧起她的手,那双红唇轻轻贴在她的手心,长睫上的泪意也蹭在她的指尖。
  指尖的湿意变冷,郁云霁定定的看着他。
  昨夜孤启小日子,她误闯进去时,曾提出为他解了贞洁锁,可他不肯,此番被折磨的受不住了,竟也不为郁枝鸢守节了吗。
  郁云霁蹙着眉,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想想皇姐,孤启,你可确定要我这么做?”
  “求殿下,求您……”孤启喃声道。
  手心是他温热的吐息,郁云霁阖着眼眸,良久,她听到自己道:“好。”
  赤色绢衫散落在地,柔软的衣料逶迤堆叠,落在他的脚踝上,红白相映。
  贵夫榻上的身子白皙如玉,泛着莹润的光泽,而因着药物的影响,此刻羊脂玉般的身子泛了潮红。
  孤启轻颤着,想躲却又不能,却还是哽咽着:“拜托殿下了……”
  郁云霁敛下了神情,这种感觉实在是怪异,孤启任君采撷的躺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恳求她,让她帮这种忙。
  两人至多是朋友,这种事情实在逾矩,即便她是一个现代人。
  孤启含泪求她取贞锁,她竟是应下了。
  “你,忍着些。”郁云霁道。
  她呼出一口气,坐于他的身旁,心中像是下了某种决定,那双手缓缓覆在了炽热之上,她的指尖带着外面的寒意,刚覆上那层铁器之时,也不可避免的触及了他。
  孤启喑哑的声音从耳畔响起,郁云霁额头散着热气,唇瓣愈发干燥。
  她已经是极为小心翼翼了,可每当她有所动作,孤启便绷紧了身子,眼泪大滴大滴从眼角滚落,求她轻些。
  脑海中的弦紧紧绷着,郁云霁全神贯注,此事对两人来说都是极尽的折磨。
  “求,殿下……”孤启似是无意识的呢喃,往日的声线已然溃不成军,“殿下。”
  郁云霁心中不知思量几回,最终一鼓作气将那滚烫的铁环缓缓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