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启亦是与她穿了同色的衣袍,以一根缀金白玉带束在腰间,端的是公子如玉。
  他身侧那块白玉也低调,将他整个人衬的温文儒雅。
  孤启的名声无人不知晓,只是待到瞧见真人,不少人也跟着怔愣住。
  其中就包含云竹曳。
  孤启侧眸对上他,电光火石之间,两道眸光之间像是擦出了什么。
  他无需知晓云竹曳的样貌,心悦恭王殿下的人,他只消一眼便知。
  一道道打量的目光朝着两人投来,做戏要做全,郁云霁不由分说的扣住了他的十指。
  手心是孤启微凉的温度,他不知怎么回事,每次她同孤启牵手时,都是泛着丝丝凉意,像是身子骨极弱的。
  可即便是骨节修长纤细,瞧着像是受尽了虐待的人,力气却也不小,如今他便是心有不满,报复般狠狠捏紧了她的指节。
  但男子终究是男子,这里落到在她身上却也不痛不痒。
  见她没反应,孤启咬牙切齿道:“我不会为你惹事,但若是我那继父继弟,亦或是云家公子有意为难,我亦不会忍气吞声……”
  “如有此事发生,届时先来寻我,有我为你撑腰,母皇也不好说些什么。”郁云霁低声同他道。
  妻夫两人正是低声交谈着,只是两人扣在一起的手太过惹眼,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郁云霁却不知晓,此刻正有一道怨毒的目光恶狠狠的钉在了两人牵着的手上。
  “嫂嫂,兄长。”身侧突然有一声音唤道。
  郁云霁下意识侧眸看去,却见身旁站了一个一袭月白衣袍的小郎君。
  小郎君生得温和,同孤启仅有两三分相似,却瞧着过于软弱,穿得又极为素净,没有孤启身上那股过于引人注目的气质,一时间显得像朵普通又柔弱的小白花。
  这是,男主?
  原书中的男主身份备受指点,却也算争气,将自己与女主的婚事盘算下来。
  手段虽不光彩,好歹两人历经艰辛走到了一起。
  她想着,这孤家二郎怎么也得是个满腹筹谋的稳重性子,却不想瞧见这朵娇花。
  郁云霁不动声色的压下心头的狐疑,朝他轻轻颔首,并不热络。
  孤启不喜欢的人,定然是有他的道理,她也该是当远离原书剧情。
  孤启连看都不曾看他,孤善睐捏紧了拳头,面上却是委屈:“我只是瞧着嫂嫂生得气度非凡,又许久不见长兄,这才来见礼,是我打扰到了嫂嫂与长兄的谈话吗……”
  “你鲜少有自知之明,”孤启冷声道,“你既然知晓,此刻却还不打算让路,这便是你父亲教你的规矩吗。”
  幽朝对男子定下的规矩繁多,其中包含避嫌。
  长兄嫁了人,家中幼弟见到嫂嫂是需要垂首避嫌的,可孤善睐非但没有垂首避嫌,反倒仰着脸,一副想同两人搭话的样子。
  的确是会被旁人轻看的。
  孤善睐轻咬着下唇,心中恨意弥漫。
  不是说菡王最爱将美人儿磋磨致死吗,他好容易求来这门婚事,最后哭啼的找母亲哭诉,将他嫁了过去,此刻孤启竟毫发无损的站到他的面前。
  孤启无非是比他容貌出众些罢了,凭什么他嫁过去菡王便不曾磋磨。
  “长兄莫生气,我其实是来送药的。”孤善睐噙着泪。
  他像是不敢计较长兄的为难,瞧着好不委屈,当真是我见犹怜。
  郁云霁却看向孤启:“什么药?”
  她不记得孤启身上有什么隐疾,那孤善睐所说的药又是怎么一回事?
  孤善睐小心翼翼的看了孤启一眼,试探道:“殿下不觉长兄妆靥不寻常吗?”
  郁云霁觉出他手上的力道大了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孤启道:“确实有些不同。”
  宫宴上便有不少世家子装点了,这些男子化的都是幽朝最时兴的妆容,无一不是在额上,或是唇角点朱砂一点,亦或是绘制精美的图案。
  而反观孤启,他除去额上的妆靥,眼下还各有一点朱砂红。
  不寻常,但是在他脸上是极好看的。
  “原来长兄不曾告知于殿下吗,这是胎生记,”孤善睐惊讶了一瞬,将袖中的小药罐双手捧给他,“长兄收下吧,这药淡化胎生记,我求了许久才找到的……”
  郁云霁微微蹩了眉,这两点胎记生的恰好,原来他是不喜欢的吗?
  孤启没有伸手,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孤善睐继续道:“长兄不说,兴许是怕嫂嫂担心,这胎生记的位置不好,怕是克人克己……”
  “够了!”孤启猛地喘了两口气,他像是濒死之人突然呼吸到了空气。
  他这一声怒喝出口,百草亭一众人当即静若寒蝉,无不震惊的看向他。
  老女皇也被这一声惊到,她不悦:“宓儿,你这王夫,可是对今日这宴会有什么不满吗?”
  孤善睐顺势红了眼,捏紧了袖口:“善睐失礼,不该将这些说出口的,还请长兄原谅……”
  听他这般道,老女皇捏着眉心:“你如何冲撞了王夫?”
  孤启手心洇出冷汗。
  不能说的,倘若孤善睐将胎记克妻克子一事说出口,依着老女皇对郁云霁的看中,他定是会被休做下堂夫的,这样一来,他更是嫁不得恭王殿下了。
  他的一颗心高高提起,身旁的孤善睐上前一步,正欲回话,却被一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