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见花鸟就说:“哟,这不是咱们米格尔大人吗!我们一年多没见了吧,听说你跑回宫城了。”
  花鸟兜有点不好意思:“当时忘记跟你说了啦……不过我有发短信的!”
  小林医生挑眉:“什么短信?噢好像确实有……不过你以前隔三差五就要来找我,离开东京了我还乐得清闲呢。过来吧,这次又有什么问题?”
  花鸟就走了过去。
  听说他刚刚被一个重炮攻手的扣球戳到手指后,小林医生做了跟青城的校医一样的动作,仔细检查了一遍花鸟的指节。在确认没有脱臼,只是轻微挫伤的时候,再把他的运动绷带拆下来。
  然后他又注意到了花鸟的手臂。
  距离比赛结束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那些被排球砸出来的红印子已经消失,各种淤紫却都显现出来。花鸟手臂上青青紫紫红红,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像被打翻了的颜料涂抹过一样。
  看起来就十分凄惨。
  小林医生感叹:“不愧是重炮攻手啊……看起来好可怜,疼不?”
  说着,他就轻轻碰了一下花鸟的手臂。
  不过他才刚碰一下,花鸟就“哇”地一下叫出声了,生理性泪水喷涌而出,速度之快,出水量之多,看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小林医生忍不住笑:“噗,都高三了还那么爱哭,看来你这一年里完全没什么进步嘛。”
  不要说得他好像爱哭鬼一样啊,阿征还在这呢!
  花鸟兜满脸通红,抿着唇,努力把不值钱的眼泪憋回去。
  “小林医生你别碰嘛,如果不碰就不会特别疼,等下擦一下你以前给我的药膏就好了。”手臂上的淤伤他也早就习惯了,打排球的人都这样的,不去在意就好了。
  小林医生松手了:“好吧,我不动你了。但是今天的比赛这么激烈,你干脆在我这做个全身检查吧,手脚关节什么的全都检查一遍。”
  “今天你还有比赛么?需要耽误你一点时间。”
  “没有了……”
  花鸟兜在小林医生的示意下跟着他进了那个放了好多高级仪器的小房间。
  进去之前他还让及川彻别拘束,自己马上就能出来。
  “桌子上应该有一种水蜜桃味的糖,超级好吃!克莱斯特你可以试一下。”
  及川彻点头。
  这个私人诊所其实不怎么大,平时接待的人应该也不多。最外面的是一个待客用的小客厅,客厅中央摆着两块小沙发。沙发柔软舒适,前面的桌子上有一个甜品盒,里边装着满满一盒零食,及川彻毫不费劲地就看见了花鸟说的那种糖果。
  它的包装是粉色的,上面印着的宣传图也粉嫩嫩,很醒目,而且是所有糖果里面最多的一种,占了起码三分之一。
  这种地方放着的零食一般就是让病患或者病患的家属打发时间吃着玩的,及川彻并不拘束,随手拆了一颗,塞进嘴里。
  哇好甜……是花鸟会喜欢的口味呢。
  其实这对及川彻来说太甜了,他不怎么喜欢。但奇妙的是,他却很喜欢花鸟嘴唇上的这种甜味。
  甜度再高都喜欢。
  舌尖顶了顶往外散发着甜意的方形果糖,及川彻忍不住眯眼笑了下。
  这时候,他听见赤司征十郎像对客人介绍自己家一样语气淡淡地说:“其实最开始,这个小客厅不是这样布置的。”
  小林医生是赤司的父亲在他刚开始接触篮球时为他找的私人医生。因为篮球是一项时有磕碰的运动,过于剧烈的运动对小孩的身体也有损耗,他需要一位专门负责儿子运动健康的人。
  赤司征十郎偶尔会在管家的陪同下过来,在大人们说话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这个小客厅里。
  见客用的沙发和私人用的沙发是不一样的,它最主要的作用是让人在保持体面的情况下对话,而不是帮助主人放松身体。
  简单来说就是坐着很不舒服,尤其是对小孩来说。
  可严格的家教让赤司征十郎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保持良好的姿势和体态,即使沙发坐起来不舒服,他还是坐得很直,用那个年纪大多数小孩都不会有的温和有礼的语调和医生说话。
  不过自从花鸟来了之后,这个冷冰冰的诊所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花鸟的性格真的很特别,他脑袋里装的东西奇奇怪怪,经常语出惊人。
  他还喜欢打直球,擅长撒娇。
  在察觉到小林医生其实很好说话的时候,花鸟就开始“不经意”地抱怨外面的椅子太硬,坐久了硌得他屁股疼,腰背也无法放松。
  他还说,每次在诊所里等待的时间都很无聊,只能看书下棋,跟赤司下将棋还每次都输,输多了就不好玩了。
  于是之后小林医生就把见客的沙发换成了柔软的懒人沙发,还在小桌子上准备了一大把零食,让他时不时就吃几颗糖解馋。
  当天花鸟高兴得一口气吃了十几颗水果糖,被小林医生教训说“再吃就蛀牙了”的时候,还窝在软软的沙发里冲着小林医生笑,像只找到了心爱的小窝的猫咪。
  时间一长,本来对这种事情无所谓的小林医生也开始打理这个小诊所了,在墙上挂了油画,在墙角放了几盆绿植,将原本冷冰冰的装饰换成了更富有生活情趣的物品。
  他还习惯了在这块小桌子上放上花鸟最喜欢吃的糖,就算花鸟离开东京了也没改掉这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