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只是拍拍他,示意他等一下。
  等士兵给韩成先盛了一碗肉,阿婉才敢接过第二碗。阿婉先递给张良,张良再给怀瑾,怀瑾又给了不疑。
  锅中炖的兔肉,汤中放了姜片和盐。想起刘邦那支队伍的饮食,怀瑾觉得,还是这里伙食好。
  夜里回了营帐,除了熟睡的孩子再无其他人,怀瑾才问起作战计划。
  “我们先去拿城父,再去攻颍川。”张良说,然后笑起来:“其实城父根本不需要打,韩成在那里颇有声望,我们的兵马一到,城父县令就会把城门打开的。”
  中原早已乱了,原先秦朝的官吏叛变的不知有多少。
  果然到了城父时,他们都还没驻扎,城父县令就打开了城门,带着自己一百多兵站在城门口迎接,他们畅通无阻的进了城父。
  自然,县令的兵马也归了韩国。
  韩成在城父有府邸,妻子儿女也都在,到了城父就直接奔回去了。
  项庄和张良负责安排士兵在城中驻扎,而怀瑾和孩子被韩念带着到了一座老宅子。
  “这是张家、的祖宅。”韩念说。
  他一扬手,后面的士兵就将门推开。一股陈旧的气息从里面飘出来,里面黑黢黢的,看着有些瘆人。
  跟过来的三十多人,除了韩念目前仍算是韩成的人,其余都是张良的私兵,是从下邳出来的那批游侠,只是他们现在的头从原伏变成了越照。
  他们进去将灯点着,在宅子里面四处检查了一圈之后,怀瑾才带着孩子和两个侍女进去。
  “我以为颍川那座宅子就是张家的祖宅。”怀瑾对韩念说。
  一进去就是一个四方的院子,正对着门的是一个厅堂,厅堂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两侧的柱子也脱漆严重,到处都是灰尘。
  越照指挥着士兵们去打扫,怀瑾就在厅堂里站着。
  房梁比一般宅子都高,站在厅堂看出去,视线十分开阔;地上铺的是光滑的杉木,至今也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厅堂两侧的回廊直通大门,往后则贯穿了后面的住宅。这么一眼看下来,只觉得这座老宅大气简约,没有任何繁杂的设计。
  “这是老相国、的祖父、置办的、宅子,已过、百年光景。”韩念站在她身旁。
  “老相国是子房的父亲还是祖父?”怀瑾有些糊涂,张良的老爹和爷爷都是张相国,不点名道姓,她也听不出韩念在说谁。
  “是公子……是申徒祖父、的祖父。”韩念颇带敬意。
  怀瑾嗯了两声,把昏昏欲睡的不疑抱了起来,往后面走去,阿婉和阿燕紧跟其后。
  韩念显然对这座宅子非常熟悉,他跟着韩成在这座县城待了不少年,应该经常过来察看的。
  从右边回廊往里走,又是一个四方院子。回廊贯穿整个院子,廊后是木门紧闭的房间,院子中间是空土地。
  见有假山陈立,怀瑾想,这里以前应该是个花园。
  “这是中庭。”韩念说:“待客、的地方。”
  继续往里走,穿出中庭,回廊就延伸到此就停了。
  眼前一条两米宽小溪,自东边围墙下流进来,从西边围墙下流出去,竟还是活水。
  大约多年没人打扫,水底飘着大量水草。溪上一座木桥,木桥那头一个花园,可惜花园里一株花都没有,只有墙边一棵枝繁叶茂的李子树。
  花园再过去两三步,是一排房子,大约五六间连在一起的,外面是三尺宽的木廊。
  后院的地势高,怀瑾一走到木廊上,就发现站在这里,中庭的院子一览无余。
  越照带着两个人走到前头,将灯点起来。
  韩念推开李子树后的那个房间,说:“公子往年、祭祖,住的是、在这里。”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桌一张空书架和一张空榻,什么都没有。
  怀瑾对阿婉说:“去马车上把被褥都搬下来,先铺上。”不疑在她怀里完全熟睡过去,怀瑾的手臂酸软不已。
  她发话要住这里,越照立即就和人去打水,把房间里都擦拭了一遍。
  等阿婉把铺盖拿回来铺上,怀瑾把不疑放了上去,然后对越照说:“中庭那些屋子都空着,你和兄弟们住那里吧,只是铺盖需要明日才能出门采买。”
  这个点了,没有人还在外面开店的。
  越照摆摆手,笑道:“我们这些人皮糙肉厚的,不担心这些。”
  况且又是夏天,完全不需要盖被子。
  想着蚊虫叮咬,怀瑾又让阿燕把马车上备着的香料给越照他们分发下去。
  不管什么香料,对于平民来说都是珍贵的,因此阿燕格外心疼。
  等都安顿好了,韩念就告辞着走了,他是韩成的人,还是要回到主子那里的。
  站在木廊上,看到中庭各个房间都亮起了灯,怀瑾就让阿燕陪着把后院其他屋子也都走了一遍,空空如也的房间,委实也没什么看头。
  最角落的小房间,怀瑾让阿婉和阿燕住了进去,没有多的褥子,她把自己穿的大氅给了她们先对付着。
  她们两把住的地方准备好,然后就寻摸去了灶房。大家都刚住进来,热水是必不可少的。
  子夜时分,张良回来。
  怀瑾正好洗完澡,正寻思把阿婉叫起来去打热水,张良却就着她洗过的水再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