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是我亲舅舅。”我摇了摇他胳膊:“就是因为你是我舅舅,我和田升走那么大老远看场地的辛苦活,才不想叫你的。等酒楼建好了,到时候咱一块儿去!”
  有些像哄小孩子,不过项伯是很受用,黑暗中我看见了他的一口白牙——哄好了这个小朋友了!我推了一下他,他会意的往里面挪了一下,我在他旁边躺下,取笑:“你羞不羞,我才是小孩子诶,你居然还跟我置气。”
  项伯默然一瞬,说:“怀瑾,虽然你年岁小,可是更多时候我觉得在你面前,我才是个小孩子,是你处处照顾我。小时候见到的你,你尚在襁褓之中,十分安静可爱。在齐国见到你之后,才发现你和我想象中长大后的外甥女是不一样的。”
  这是属于这两具身体的脉脉亲情,大概这就是血缘,我躺在他身边很安心。外面的蝉声一直没断,我呼吸渐渐平稳:“你想象的我是什么样的?”
  “项家除了姐姐,出生的都是儿子,家里的亲戚也没有女娃娃。但我见过别人的的妹妹、侄女,我以为你和她们一样是小小的,软软的,你会甜甜的叫我舅舅,会依赖我,我会带着你到处玩。”
  他想象的太美好,我默了一会儿,然后坦诚:“可我不是那样的。”
  “嗯,你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项伯摸了摸我的脸:“但是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你都是我们家小姑奶奶,父亲和两个哥哥每次来信都让我好好照顾你。”
  项伯每次的家书我都会读,这位远在楚国的祖父我虽从未见过,但每次听见他,也会觉得亲切。想到此,我问:“外祖父,是什么样的人?”
  项伯沉默了很久,我都有点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只听项伯慢道:“我在楚国时,常听人们在背后议论父亲,说他手握重权独断专行,还说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凶狠残酷。但是在家里,在我们面前,他不是这样的。母亲去世时,父亲那样杀伐决断的男人,居然在我们面前落了泪。我和两个哥哥的功夫都是父亲教的……”
  他说了很久,我很困,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晚上做了梦,梦见自己回到现代,梦里我不知道自己在做梦,我在爸爸妈妈身边,还有同学朋友围着我。我很开心,他们叫我的名字:怀瑾!怀瑾!我跟他们说,我不是赵怀瑾啊,我不叫赵怀瑾。
  半夜从梦里挣扎着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项伯在旁边熟睡,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滴眼泪没含住落了下来,无声无息的拭掉这颗眼泪,我轻轻的起床回到自己房间。
  在房间躺下,我睁着眼睛一直没能睡着,眼见着窗外天逐渐亮起。
  我叹了口气,起身叫时茂端水来洗脸,该去上学了。
  姜夫人的宅子在郊外,我和田升趁着两天后的休沐去了姜府。
  我们两人都带着斗笠,因田升早就派人谈好了,我们一来就被引了进去。姜夫人见我们没露脸也没问什么多的话,大概见多了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她是个中年女人,略有些发福,不过依稀能见到年轻时的美貌。
  “怎么来这儿还带着剑,奴家看着兵器就害怕呢!”姜夫人见到我身后的李徐,佯装惊吓的拍拍胸脯。她捂着胸带着我们往里屋走,她道:“按照你们的要求,这个屋里的女奴隶全是好模样的,不过可能就……贵了一点。”
  田升不耐烦:“我们可不是差钱的人!”
  走进去,乌泱泱的一堆女人,我没有数,大概七八十人吧,她们穿的衣服都是粗麻制作,脏兮兮的。
  “会唱歌的举手。”我言简意赅,有五个人举手。
  “会跳舞的举手。”有十个人
  “会弹琴的举手。”只有两个人。
  让这十七个人站出来,仔细看了一眼模样,我看向田升点头。田升和姜夫人都目瞪口呆,田升道:“就十七个?”
  姜夫人:“这就……看完了。”
  模样很好,身材也好,年龄都在十七八岁上下,都会些才艺,还需要看什么?我想了一下,坚决点头:“就这些,多少钱?”
  “一镒金!”姜夫人开口说。田升瞪眼,讨价还价:“一镒金能买一百个奴隶了!”
  姜夫人正想反驳,我制止住她,然后让李徐拿了一镒金出来,想了想又拿了几两碎金子交到姜夫人手里:“这些钱你拿着,让她们洗干净些,三天后这十七个人我们派人来接走。”
  姜夫人喜气洋洋的应下来,热情的送我们,我们没有多话,出了姜府直接往我家走。田升忍了一会儿,道:“那十七个人十两金子就能买到的!你刚刚应该让我砍价,到时候酒楼开起来置办东西招伙计请厨子还要花很多钱的!”
  一镒是二十两,也不算特别多,我道少年你别激动,然后说:“你不要心疼这些小钱,再说了这花的是我的钱,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而且,你可是齐国的大公子,你怎么可以去跟这些市井妇人砍价呢!”
  田升摸摸鼻子,悻悻道:“你说的也是,不过十七个人真的够吗?你知道我王叔府上的歌妓都不止十七个。”
  我摇摇头,少年啊少年,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美貌,那些才艺不过是为她们的美貌加分而已。刚刚那十七个人,平均相貌值在九十分以上,已经很够了。不过我不打算给他解释这些,到时候他自然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