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莲“哦”了一声,表示了解。
  他垂眸看见森鸥外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你捂紧点吧,别死在这里。”
  他只是提醒,但是他没有去替他捂。
  得到这一个解释,并不能原谅所有的过错。森鸥外的骚操作不止这一个。
  “莲酱,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在记恨我,让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差了吗?”
  黑泽莲在森鸥外面前蹲下,挑起他的下巴,一双红色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望进了他的瞳孔里。
  “森鸥外我告诉你,我是你的下属,我可以为了港口mafia和你去死。但我绝对不会伤害我哥。你要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森鸥外就往前一勾,抱住了他。
  “我知道,莲酱,这题我们不做选择题。”
  黑泽莲没挣扎,但也没接受,就像一块木头,木然地说道:“屑的话永远动听,比起塞壬的歌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塞壬是希腊神话中的海妖,黑泽莲以前也常常会扯出那里面的角色来与港口mafia的成员进行类比。
  自己的誓言竟然被比作塞壬的歌声,森鸥外有些气结。
  “我的确是故意让琴酒发现的,以此让他发现你
  卧底的身份,并且对此坚信不疑。”
  话一出口,就感受到了怀里人剧烈的挣扎。
  他也只能死死地箍住他。
  “莲酱,你说过会听完我的解释!到今天结束为止,你都不能判我死刑。”
  “森鸥外,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东西了!”黑泽莲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得忍着十二万分的愤怒,才能忍住不将面前的人打到脑袋开花。
  “你的卧底生涯提前结束了,我已经有了其他安排的人选。”森鸥外顿了顿,认真地说,“我不想你去卧底了,我想要回到港口mafia。”
  黑泽莲轻声笑了笑,笑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有点惨淡。
  “那么首领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问过我对这个任务有多重视和认真吗?
  ——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明白我心里的感受吗?
  ——你什么都没问过,什么都不明白,就直接以那样的方式终止了任务。
  甚至都没有提前告知他,哪怕说一声“黑泽,这个任务不用你做了,我安排了其他人”,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现在不仅是生气,还有深刻的悲哀和失望。
  在琴酒快要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优先考虑的还是森鸥外的性命和港口mafia的任务,他都没有考虑到自己。
  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大傻缺,屑坑过的人都比他吃过的饭多,人家凭什么为他改变?
  从头到尾,就只是玩玩他而已。人家是港口mafia首领,有权有势,他是什么?
  他是港口mafia现在的叛徒,是黑衣组织失败的卧底,是回不了家的丧家之犬。
  一无是处,一无所有。
  没等森鸥外说话,黑泽莲又兀自说道:“抱歉,我刚才失态了,首领让下属中止任务的时候,下属不该反对。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黑手党的三条原则,我以后一定会铭记于心,请首领责罚。”
  他像是在对森鸥外说,又更像是在对自己提出忠告——昨天的浪漫就当成一场游戏,现在游戏结束,各在其位,各司其职。
  “莲酱,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请你等到今天过去之后,再给我判死刑好吗?”森鸥外的胳膊还在流血,因为失血过多,他的面色有点苍白。
  黑泽莲弯了弯唇角,低头撕衣服替森鸥外包扎伤口,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凝聚在自己脸上,他也没有与他对视。
  包完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塞回森鸥外的手里,那是之前从他那里要来的工资卡。
  “这里面的钱,没有用过,物归原主。森先生,我们分手吧。”
  这是他第二次说到分手。
  原本还没炸的森鸥外瞬间就炸了:“莲酱,不要任性。把卡收起来,你自己说要的东西,就收好。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分手两个字。”
  “我没有任性,我早就没有任性的资本了。”黑泽莲摇了摇头,“不分手,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地下情人吗?日抛的下属?森先生,我们真的不合适。我只想当你的下属,以后我们好好
  为港口mafia的建设而努力,这样不好吗?”
  这样最好了。没有感情,没有牵绊,不会悲伤,不会失望。
  只是任务而已。
  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嘴唇被吻住,他木然地接受着,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让对方觉得像是在吻一具尸体,索然无趣。
  “我们是恋人,我会公开我们的关系。”森鸥外低声说。
  “然后好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引诱敌对组织用我来要挟你,你再趁机让我和他们同归于尽,再给自己艹一个宁愿失去恋人也要保护港口mafia的好首领形象,继续坐稳这个位置,对吗?”
  森鸥外震惊了。
  黑泽莲说这一连串的话时,几乎是不假思索,不用思考的脱口而出,但是逻辑上又十分完美。
  连他都觉得很贴合他的屑人设。
  妙啊——呸!
  “黑泽莲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太艹了,跟这小子怎么说都没用,都说了等到晚上再判死刑,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做那种事,他是要验收成果的,秀一下最优解,当成给老婆的惊喜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