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记裁缝铺是国内一家知名的老字号,最早可以追溯到清中期的宫里头,在民国时期,顺应国内发展,倒也可以定制西式的婚纱。
  “苏垂云?”
  这三个字溢出整个车子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中。
  小秘书从后视镜悄悄往老板的方向看,被老板冰凉的神色,吓了一个激灵。
  “我是她家人。”明舒说,“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杨记裁缝铺的人态度很和煦,三言两语说明那明舒在半年之前在这里订了婚纱,裁缝铺的人做售后询问婚纱是否合身,可否需要后续修改。
  简单的一句话,让车里的气氛再次降至冰点。
  小秘书都赞叹裁缝铺的人能每一句话都踩在明舒的雷点上。
  半年前,她和老板还在北半球呢,那时候根本没有回来的打算。
  明舒压抑着心头的情绪,“你们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苏垂云没有留别的备用号码?”
  “查询到五年前您在我店定制了婚纱后,申请退款,当时留的是苏小姐的手机号,所以这才冒昧打电话询问您,很抱歉打扰您了。”
  裁缝铺的客服人员声音逐渐害怕,“我原以为二位是重新打算举办婚礼,这才在我店定制了一件……”
  提及五年前,明舒的手指突然抓紧。
  “嗯,是有这个打算。”明舒淡淡应付了几句后挂掉电话。
  把安静的手机扔到后座上,明舒再次闭上了眼睛,她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着膝盖。
  能看出老板的心情极差了。
  “苏小姐盼着和您结婚了,老板您怎么不开心?”
  小秘书强行让氛围变好。
  明舒:“她怕不是想和宋惜结婚。”
  小秘书:“但是您回国后,苏小姐从来都没有对宋惜好脸色啊,还把人从园子里轰出去了。”
  这也是让明舒迟疑的点。
  如果她家妹妹表现出十足时的爱慕和热恋,明舒自然会退出这段感情,但苏垂云好像对宋惜没有半分好感。
  明舒最终闭上眼睛淡淡说,“小骗子”
  ……
  在园子里,苏垂云看着婚纱双眼呆滞。
  还真有婚纱啊。
  苏垂云醒来后发现手机里有三个未接电话,备注是裁缝铺的,那时她在睡觉,醒来后忘记回拨了。
  苏垂云后脑一阵阵的疼,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陈玥立在她后面,“您已经看了半个小时了。”
  对于盲人来说不应该提看这个字,但陈杰总是认为苏垂云似乎并不是看不见,她有自己感知世界的方法。
  苏垂云:我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
  有些人活着,但已经死了,比如她。
  苏垂云双目呆滞,“这婚纱……扔了吧。”
  陈玥:“欠公司账上的钱也算了吗?”
  为了定制这件婚纱,在公司账上欠了二十三万,把原主的存款也掏空得差不多。
  婚纱上的每一颗钻和每一片羽毛都是手工缝上去的,珍贵得一塌糊涂。
  苏垂云只觉得心头在滴血。
  苏垂云露出一个快要哭了的表情,“要不你把它给卖了?”
  陈玥:“二手婚纱,您是会做生意的。”
  苏垂云:“……”
  感受到你对贫穷社畜的歧视了。
  苏垂云检查婚纱的内衬,发现里面好在没有姓名缩写。
  陈玥:“新来的阿姨找好了,王嫂在局子里想要见您一面,似乎她儿子把贪来的钱用来打赏了主播,明舒是直播公司的股东之一……”
  苏垂云:“见我干什么?难不成她以为我姐赚了她儿子的钱?自个儿有事找劳动仲裁,你给了n+1吧?”
  陈玥:“……给了。”
  您怎么对劳动仲裁那么熟练啊?
  白荔敲门进来,“小姐,新到的一批太湖石运到院子里了,小姐来瞧一眼?”
  话音刚落,白荔赶紧捂住嘴,小姐的眼睛不好,怎么可能瞧得见。
  苏垂云倒没有生气,“嗯,去瞧瞧吧,啊,不对,去摸摸吧。”
  白荔:“……”
  苏垂云正打算把婚纱一股脑塞进衣柜最里面的箱子里,忽地,身后不咸地淡的响起了一道声音。
  “藏什么呢?”
  明舒的高跟鞋咚咚咚敲击在木地板上,在中空的木地板上响起了一道回音。
  苏垂云:“……”
  她顿时像只被揪住后脖颈的猫咪。
  “姐”
  “你别叫我姐,我不是你姐。”
  “……”苏垂云嗫嚅停下动作,她脖子上挂着明舒送的项链,耳垂上坠着明舒送的耳环,无名指上带着明舒送的钻戒。
  轮椅上的少女单薄美丽,她低垂着的烟,灰色眸子明明看不见,却让人觉得顾盼生辉。
  “姐,我订了婚纱,我眼睛看不见,不知道穿上好不好看。”
  苏垂云一不做二不休,划着轮椅,就到明舒面前伸手,像个淋了雨的小狗似的,抓住明舒的小拇指。
  “姐,你想看我穿婚纱的样子吗?”苏垂云急中生智,“我好想穿给姐姐看。”
  明舒眼中神色变化莫测,若这婚纱是给别人定的,那苏垂云现在不该是这副希望她表扬的模样。
  明舒:“你半年前就想穿婚纱给我看?”
  苏垂云笑盈盈,心中都快要哭了,生怕说错一句话,明舒把她拖出去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