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样的东西,本来就是无理由,无征兆地发生,像突如其来的奇迹。”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在念一首优美的诗歌。
  齐继在顾夜宁身边骤然惊醒:“齐继?什么齐继?谁喊我?”
  顾夜宁来不及揣测卫南星的这句话,他扭头看着睡眼惺忪的齐继,忍不住笑了起来。
  抵达录制中心的时候,天色依旧没有彻底亮起。练习生们裹着羽绒服从车上下来,大部分人都还戴着预防流感和传染病的口罩,放眼望去一片n95的画面甚至有些壮观。
  但进入化妆室之后,早早需要开始化妆做发型的练习生们,就没有办法继续佩戴口罩了。
  顾夜宁一行人还没排上队,于是纷纷去隔壁大更衣间换上今天的舞台装。
  昨天已经试穿过的服装,挂在昨天彩排时同样的位置。顾夜宁将自己的那套服装拿下来,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靴子里没有装奇怪的异物,也没有被人为损坏的痕迹,这才开始在节目组临时拉起的帘幕后边换衣服。
  这次霍弋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转交胸贴给顾夜宁的时候,还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多说什么。
  顾夜宁对对方比了个大拇指。
  他的衣服有点难穿。这点昨天他就已经清楚。
  在给自己还算熟练地第二次贴上防止走光的胸贴之后,顾夜宁穿上了那件大v的白色半透明打底内搭,紧接着是黑色的舞台装,上衣和裤子。
  他系好了扣子,给自己戴好十字架装饰项链,甚至无师自通地用曲别针将其别在胸口,紧接着是穿长靴,系绑带,最后再去看摆在桌上的“腰带”,又有点发愁。
  这东西有点大,拿着碍事,但他们组的确定的“大轴”,保守估计节目还要录制数个小时。
  现在就穿上,实在不太舒服,坐下的时候,因为腰腹部分会被卡得更紧,他不仅担心自己无法维持正常坐姿,还怀疑会不会因此把它弄坏。
  ——况且他们还要录制很长时间的,对别的组的reaction视频,这身衣服如果加上这“腰带”,会因为勒出了宽肩窄腰的禁锢风显得性感,但如果不带“腰带”,外套的不规则v字敞开得就更大了,好像是另外一个角度的……
  顾夜宁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霍弋、齐继几个人的那些不知是调侃还是恭维的话弄糊涂了。
  “夜宁,你还没换完?要帮忙吗?”顾夜宁还在犹豫纠结的时候,外边传来了组员们的声音,早就换完了衣服,正在外边镜子前整理衣服的林柏悦、石琛几人探头进来,看见了左右为难的顾夜宁。
  林柏悦倒吸一口冷气。
  石琛也瞪大了眼睛:“哇。”
  顾夜宁:“……”
  顾夜宁:“怎么了?”
  “不是,就是觉得你这一身特别的——”
  “色情?”顾夜宁顺口把刚才自己脑袋里的话说了出来。
  林柏悦捂着嘴退下了,石琛欲言又止,半晌说了句“我,我没这么觉得”,也迅速把帘子拉了回去。
  顾夜宁伸在半空,想要征求意见的手慢吞吞地放下,再次陷入了苦恼的深渊。
  在他左思右想,又觉得好像这种小事不需要思考这么久的时候,外边又传来了脚步声。
  听对话的声音,好像是《怎么办》组的练习生。《怎么办》这个组因为有好几个上位圈的练习生,也被安排得非常靠后,顾夜宁看过节目组给出的二公表演出场顺序。
  rap组,vocal组和dance组的舞台是穿插着来的,各自有一个被放在最后,除了大轴的《七宗罪》,倒数第三个说唱位置贺天心、明烨所在的《想对你说的是》,倒数第二个压轴的曲目,就是《怎么办》。
  也因此,他们也还没排上化妆,被打发来先换衣服。
  随即他听见了黎昼的声音。
  顾夜宁:“黎昼!”
  外边的声音一顿,似乎是外边的人在到处找发声处,顾夜宁于是又喊了一声,这次黎昼找到了方位,他拉开了帘子,往里看了一眼。
  “夜宁哥?”
  顾夜宁病急乱投医:“黎昼你过来帮我参谋一下。”
  黎昼应了一声,进来后细心地将身后的帘幕拉上了。
  “怎么了?”他问,目光在顾夜宁的身上来回打量,视线却并不让人觉得冒犯。
  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神太纯粹,太干净的缘故,甚至黎昼在伸手好奇地想要触碰胸口的十字架的时候,顾夜宁还往前挺了挺胸,让他能摸到“劣质”的宝石。
  “你觉得我这个腰带是戴上还是不戴上好?”他积极征求黎昼的意见,“戴上硌得慌,坐下不舒服,但是不戴上它又太大了,我没地方放它。”
  黎昼问:“为什么不先摆在这里,等到时候再过来拿?”
  顾夜宁欲言又止。
  黎昼的世界依旧单纯,他恐怕不能理解顾夜宁的顾虑——
  随着时间推移,练习生们都来了,免不了在这个更衣室来来往往,加上外边的选管和工作人员时不时经过,在房间内部进出,最重要的是,这里大家要换衣服,因此考虑到隐私,是没有设置摄像头的……
  前车之鉴,是齐继鞋子里的石子,和《爱盲》组破碎的玻璃杯。
  但好在黎昼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太久,看了看顾夜宁,又说:“我觉得,既然你觉得不舒服,就我来帮你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