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他看过来之前一直黏在他身上的,是错觉吗。
  “江丛靡,怎么感觉你有点不一样。”
  “是么。”江丛靡摩挲着茶杯,“错觉。”
  “好叭。”
  而后接下来的几天证明了云知染没有产生错觉。江丛靡没再逗云知染了,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里,江丛靡总是喜欢望着云知染,但几乎不怎么说话,修炼也总是避着他。
  云知染担心出事,特意找了一天放出神识观察,发现江丛靡在他离开后没多久便跟着出了门,跑到了附近谷底山崖之类的魔窟里大肆掠夺,高效工作到点撤离,像是要赶在云知染回去之前回到府里,接着往廊下一坐,无事人一般等着人回来。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云知染怎么想都觉得江丛靡状态不对。
  这天,云知染大大方方地对上了一直看着他的目光:“你为什么最近天天盯着我看。”
  江丛靡勾起唇角:“知知这么好看,还不许我多看两眼了?”
  “哪有…”云知染嘟囔道。
  都目不转睛看了好几天了!
  云知染猛地想起来搁置了好几天的问题,眸中露出几分光亮:“那你喜欢吗。”
  江丛靡眼底划过诧异,忽地笑了一下:“知知喜欢么,风景、山水,灵果……”
  “不一样的。”
  云知染的坚定让江丛靡不由得挑了下眉:“那知知说说是什么样的喜欢。”
  云知染:“是愿意朝夕相处的那种喜欢。”
  江丛靡的眸子闪了闪,却没再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半晌,他开口:“愿意朝夕相处,不代表就是喜欢。”
  “只要灵力尚存,后院的果树便可伴你一生。只要知知愿意,大可以搬到山清水秀之地长住。每个人对喜欢的定义不同,在我这里只有一种。”
  江丛靡从没真正觉得什么东西有意思,唯独在和云知染相处的过程中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足以牵动心神的情绪。
  放眼天下,他的喜欢只有一种,也从来都只有云知染一个。
  “但我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江丛靡没对自己的占有欲有丝毫的掩饰,放任火苗一点一点靠近白纸,妄图将其融为自己的颜色。
  不堪的欲望兵临城下,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如既往的纯粹中。
  云知染迷糊了。
  喜欢的定义好复杂。
  他以为词语的解释是固定的,没有想到个人的理解也会将固定的解释曲成不一样的形状。
  大冤种的意思是,他不觉得愿意朝夕相处就是喜欢吗。
  唔,好像也对。
  他和大冤种似乎就是这样,朝夕相处了很久很久,但最开始单纯是为了方便完成任务才时刻留在江丛靡身边的。不至于此……是程度不够吗。
  “我都没计较你摸我尾巴的事了!”
  事实上不止尾巴…!
  江丛靡的确意外云知染不计较,但眼下这个答案不会让他满意:“如果我说,想做更过分的事,知知怎么想。”
  更过分?那有什么。
  人和兔兔又不能生小兔兔。
  云知染陷入沉思,而江丛靡终究没有让烈火烧到白纸。
  就好像命运弄人,接下来的几天云知染忙得不可开交,又是钟景外出游历被曾经的仰慕者设计坑害,又是渡劫的魔修成群结伙,连带着江丛靡都时不时就出去活动筋骨,只不过目标从仙门中人变成了魔修。
  但看似杂乱无章的因果终会迎来最后一块拼图。
  ——江丛靡要渡合体劫了。
  这代表着当年的魔尊将彻底重归于世。
  蠢蠢欲动的势力不会少,但到底只是欲动。
  无他,只不过照例护法的云知染身边多了一道影子。
  巍峨而庞大的身躯盘旋而下,一圈圈将云知染围绕起来。坚硬的龙鳞闪着银光,每一口轻轻呼出的龙息便足以将周遭的掀飞上百米。
  谁都不知道这条活在传闻中的凶兽榜一来此处有何贵干。
  “草草草,龙啊!真是龙!!”
  “开了眼了,想我只是想来凑凑参悟,没想到悟还没悟,真是开了眼了。”
  “我师尊说他一辈子就见过一次,乐颠颠地跑去问其他人都觉的他老年痴呆看迷糊了。”
  “有生之年见到凶兽了嗷呜呜呜呜!”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也想被龙护着渡劫嘿嘿嘿。”
  “完了,有人已经傻了。”
  “只有我觉得巨龙跟江丛靡没什么关系吗。”
  “你是对的,龙兄压根就没江丛靡,一来就盯着护法的仙人去了。”
  “上次江丛靡渡劫是不是也是这人护的法,听说好几位大佬累虚脱了都愣是没把防御结界砸破。”
  “有所耳闻!!”
  少部分的猜测无限接近于真相。
  银龙确实是来找云知染的,毕竟云知染近日来的状态着实令龙堪忧。
  稍微缩小了本体大小的银龙低头看了眼龙尾圈圈中心的一点。云知染带着帷帽,却好像下了屏蔽那般对周遭所发生的事情闻所未闻。
  白纱层层叠叠遮住面容,仔细留意不难发现云知染正低着头,表情凝重。
  粗重的龙息瞬间将缓缓靠近的几人再度掀翻。银龙有所感地抬头环视了两圈,却没找到一个人影。
  怪哉,吾也产生错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