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时延,快呀。”
时延这才看见他头上的两个大包,有些心疼地碰了碰:“我派人跟你一起去。”
玉州赶紧摇头:“不行的,我是要回山里的,在山里找东西,有人跟着我我怕会被人发现。”
看时延还在迟疑:“我已经不是刚当人的人参了,你要是真的担心我,让人在行宫里给我准备好吃的吧?”
“你怎么去?”
玉州说:“容叔他们教了我心法,我现在能遁地了,我总不会用腿走回去啦,你放心吧。”
时延看着他,只觉得不知不觉间,玉州像是长大了很多,好像不再需要自己的庇护,也能够活得很好。
他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觉得空虚。
时延牵着他回到了寝殿,走回去的路上,他才发现他离他们的寝殿很很近很近,所以他遁地这么久,竟然只是在这行宫里绕圈子?
时延先是用药油帮他揉了一下额头上的两个大包,又捧着他的额头吹了吹。
随后吩咐晴彩给玉州准备了很多干粮点心,又安排了快马,立刻去猎宫准备,玉州办完事情总要去休息整理一下,上次在猎宫被怠慢的事情不能再发生。
玉州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巨大的包袱:“我要带着这个去吗?”
时延点头:“里面都是你爱吃的东西,办事难道不吃饭吗?爬山那么累,饿了怎么办?”
玉州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把那个巨大的包袱扛在肩上。
时延看着他扛着包袱不太靠谱的样子:“要不还是……”
玉州赶紧拦住他:“别说你跟我去了,我知道你最近都很忙很忙,我听行中说了边境可能要起战事,那是很严重的事情,你要好好处理。”
时延送他到行宫大门口,大包袱被后面的人背着,时延一路上很沉默,到了宫门,他从底下人的手里接过包袱:“要小心。”
玉州背着包袱:“我知道了,山上不危险,他们都是容叔的好朋友。”
玉州看了一眼离他们很远的宫人:“时延,我要走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时延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要记得回家的路,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玉州点头:“那我走了。”
他背着大包袱,朝时延摆了摆手,有些终于长大的孩子要离开家长的羽翼,去伸开自己的翅膀飞翔。
时延站在原地,看着玉州的身影慢慢地远离,渐渐地变成了道路尽头的一个小点。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行中来催,他才转身回了行宫。
玉州看已经离得够远,身侧也没有人,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默念心法,嗖地一下带着他的大包袱遁到了地下。
终于不是再行几步路就会遇到大石头,他的心中跟雾鸣山有感应,便随着感应地那条路去了,等他再次钻出土地的时候,他已经闻见了雾鸣山的味道。
是久违的故土的味道,玉州从地里钻出来,环顾四周,有些不太知道此处是哪里,只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想来他应该是用了快一天的时间,从京城回到了雾鸣山。
他打开了自己的包袱,咬着一张饼,计划着今晚应该要去哪里。
直接回山上?还是去猎宫里住一晚?
还是回山上吧,他可以变回原型,直接睡在地里,看着山上,能不能跟容叔他们联系。
玉州很快吃完了一张饼,又重新钻进地里,没一会儿就回到他最熟悉的,生活了上千年的地方。
同从前不一样的是,参天高耸的榕树不见了,一边那块四方石头也不见了,只留下了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久久没有散去。
他把包袱好好地放好,随后变回了人参,钻进了他的那个坑里。
玉州刚刚舒展自己的根须,朝下去伸去,吸收着土地里的养分,容叔似乎是在这山里还有眼睛,几乎是瞬间就幻做虚影,出现在玉州的眼前。
“玉州,回到山上了吗?”
玉州嗯了一声。
容叔此刻好像在什么很空旷的地方,寒风猎猎地吹着,玉州觉得他的声音都像是被吹飞了。
“是这样的,这次让你回山上,是想让你往再深一点的山里走一直,去看一下山里有没有神树。”
玉州头顶冒出不解:“神树?榕树不是神树吗?”
容叔很想撬开玉州的脑瓜子看看里面有什么:“我是神吗?我是妖,妖精。”
玉州哦了一声:“那神树长什么样子啊?山里树这么多,我怎么知道哪个是神树啊。”
容叔顿了一下才说:“神树,总有不一样的地方嘛。”
玉州撇嘴:“万一神树很善于隐藏呢?要是谁都能发现神树的话,神树岂不是很危险了?”
容叔觉得自家孩子越来越不乖了,现在已经学会了抬杠:“总是遇到神树,你应该是会有感应的。”
玉州嗯了一声,他也很想帮到符心:“好,我这会儿就开始找,你教我的遁地术非常好用。”
石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是人参,自然在地底会比在地上方便,玉州,若是能找到这个神树,那么你和符心,日后就都不会受离别之苦了。”
玉州重重地点头:“你们在哪里啊?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过得好吗?有没有饿肚子?”
石磊还没回话,容叔便说:“还不需要你个小辈操心,你找到神树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