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了,你走吧。”
净华一头雾水,搞不清江子棠这变化万千的情绪,依言离开了。
次日,百孟庭自行离开,江子棠也依言带净华他们上天绝教。
只是在上山途中,宁喆敏锐地察觉到这几人的气氛似乎很是低沉。他对九绝的印象还是在遂州对战沈长风时的那个笑声爽朗,口齿伶俐的女子,但这几日明显没了那天的活力,江子棠好像也话变少了,他师兄本来就是个沉默的人。于是一路上似乎只有他在讲话,又没有人附和他,很没有劲。
天绝教坐落在西方的一座高山之上,那山原来也不叫天绝山,但人们只知那山上有天绝教,于是便叫那山天绝山了。
天绝山东西北三面环海,三面倶被打磨过,极不易攀援,唯有南面是上下之用,山脚往外两里便有一处暗哨,从山脚到山顶设立有几十处岗哨和十几处陷阱,山门是三米高的石门。天绝教所在之处还设置有巡逻,若是贸然闯入,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也是无奈之举,天绝教毕竟是魔教,乃是非之地,不像中原那些名门正派,来往都是客人,多的是崇拜者而非敌对者,自然就没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
净华上山时江子棠给净华照旧给净华易容,毕竟路途中还是要避人耳目,只是到了天绝教中,便将那易容之物洗去了。
易容虽有改头换面的效果,但那毕竟不是自己脸和皮肤,若是长久佩戴,一样会有损于身体。
江子棠自有自己的护法院,给几人安排了房间,又让下人端来了饭菜。
饭后净华和宁喆自去休息,江子棠去了天绝教的议事厅,他召集了教中的各个堂主及长老齐聚议事堂,安排崔文鹏事件后天绝教的各项事宜。
现如今,崔文鹏已死,教主闭关,天绝教一切事宜由江子棠暂且负责,江子棠听禀了各堂主护法对天绝教近日各项情况的汇报,有功者赏,有过者罚。
被罚的是五心堂堂主李云峰和北冥堂堂主金明,金明犹不服气,指责沈熹之越俎代庖,不欲认罚,倒是李云峰和和气气地打了圆场。
事了后,堂中之人纷纷离场,沈頔跟随江子棠一起回了护法院。
“金明和李云鹏只是假意服从,等任天朗出来,他们势必会反对你。”沈頔道。
李云峰和金明从前均是和崔文鹏沆瀣一气,李云峰的服从不过是依局势而为。
说起这,江子棠也不禁狐疑,他刚入教时收敛锋芒,何时成了崔文鹏等人的眼中钉?
“此事不急,总会一起收拾的。先给我看看身上的两重天如何了?”江子棠伸出手给沈頔把脉。
沈頔本就是为此事而来,把脉后道:“我有九重把握解你体内的两重天。”
明面上沈頔是审问堂的堂主,实际上沈頔医毒双修,毒术更胜一筹,也正因如此,武功平平的他才能在天绝教有一席之地。
“是以毒攻毒的法子,要受些罪。”
江子棠听到受罪便想起自己挨的那些刀剑伤,虽说这局棋是下赢了,但他在审问堂受的责罚是真真的。审问堂的刑架上摆满了折磨人的玩意,崔文鹏那贼人当时就抄起一把长剑刺向他胸口,后面追杀他的审问堂弟子也往他身上招呼了好几下。
沈頔怎么就没拦住崔文鹏?怎么就不派几个机灵点的手下?
江子棠心眼小,却也没办法向沈頔找茬,毕竟现在自己的性命还攥在沈頔手中,只好闷声应下。
沈頔却没急着走,只是拨弄着手腕上的镂空金镯,镂空金镯里探出一条小蛇,探头探脑的张望一眼,又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沈頔的手指。沈頔道:“小青善解人意,又乖巧懂事,若你烦闷,我让它来陪陪你如何?”
小青便是沈頔腕上这只小蛇。
江子棠直起鸡皮疙瘩,连连拒绝,然后扬起一个笑,承认九绝现下正在自己这护法院中,安然无恙。
沈頔道:“这次多谢你了,她若想待在这儿就先待这儿吧,不必跟她说我来问过。”
江子棠道:“你为何不顺着她的心意,你也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沈頔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天绝教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也陪不了她一辈子,何苦让她白开心一场。”
江子棠嗤笑道:“我可不听你这一套。”
江子棠正欲休息,房门又被敲响,这次到访的是宁喆。他这一路憋了几天,睡也睡不着,左右也失眠,见江子棠房间的灯还亮着,便来问江子棠,外人将魔教护法传得凶神恶煞,但他是一点不怕。
“子棠哥,你们这几天是怎么了啊,怎么怪怪的。”
江子棠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是两重天发作,自己累了,他师兄替自己压制毒性也累了,没什么别的事,将这好奇心旺盛的小少年打发走了。
实际上九绝是觉得自己给江子棠添了麻烦,又同沈頔闹了不愉快才不开心,那天九绝还特意来看望江子棠。
至于净华和他。
净华大概是想避嫌,而他,试问有谁被拒绝了还能兴高采烈呢?更何况,这个呆子,连根发钗都护不住。
上床蒙了被子,思绪纷飞,江子棠不免又想到云驼山那日。他冒冒失失亲了净华后,净华在惊诧之下将他推开,板着脸一言不发。
江子棠也是个情场新手,心头不免打鼓,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