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前方气芒宛如星河铺成,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则是盘桓在星河之上,仿佛要侵占整个界空。天兵被羽族牵制,就算得了血阳吞环之助,也能再这边占据优势。海上战场失利,天母横插一脚;再看仙魔战场那头,他的法旨没有得到半点回讯——看起来像极了众叛亲离。他能依赖的也只有麾下的星君。原本不想太过依靠天外天的,可现在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克制住那股沸腾的怒意,天渊继续派遣星君迎战明见素、凤池月二人,势必要将她们阻绝在昆仑山外,他自己则是一转身,再度回到了紫极殿中。先是往仙魔战场下了一道法旨,催动那原本镇守疆界的天兵回援,紧接着又找上了天外天中他父君留下的旧臣。
他要的不仅仅是法器,还有更高层次力量的星君助力!天羽司那边目前也就明见素、凤池月两人强横无匹。
仙魔战场中。
那落下天宪道章的天帝法旨中蕴藏着不可违抗的天道意志,至少那些心向着天帝或者功行不足的仙人无法抵御。这道法旨改变了仙魔战场最初的平和,引起了修罗城中的骚乱。
涂山流苏其实只是单纯地陈兵在边界,她跟明见素的约定也只是将一部分仙界力量牵制在此处,至于斩杀天渊,用不着她去动手。她想要报昔日之仇,只不过没有太强烈的手刃天渊的心思,看见了那张脸就想作呕,只要他死了就好,至于怎么死的,她压根不关心。可如今见了仙界乱自内生,她也不客气了,直接引动魔兵向着前方压去。
“天帝的法旨。”初意眼皮子一跳,心情很坏,她可以不接下,但是麾下的一些仙官却不受控制。法旨落下的瞬间,阵中便起了乱象,已经有人脱离队伍,向着昆仑山方向掠去。
白孤禅坐在了椅子上,指尖拨弄着念珠,她垂着眼,神色漠然。
明玉衡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说了一声“得罪”,当即将剑一引,杀向了那些掠向昆仑山的仙官。
她的理由很充足,“临阵脱逃者斩”,不过等那些仙官遭受魔族的攻袭时,她没有一丝剑意是泄向魔族的。那些仙人哪里会不明白她的立场?顿时神色惊惶、心中戚戚然。宛如无头苍蝇乱窜的仙人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初意的身上。
初意抬眸,凝着那负手悠然而来的涂山流苏,九尾狐的法相优哉游哉地现出,九条蓬松的尾巴轻快的随风摆动。她没有帮助明玉衡,可也不曾在明玉衡动手的时候出来阻拦,权当是没看见那边的变化。她只是向着涂山流苏问:“清浊二分,仙魔以岁河为界,阁下是对此不满吗?”初意心想,混沌镜上关于明见素和魔族勾结的谣言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可明见素能和魔族做交易,她却是不能的。
涂山流苏笑吟吟地看着初意:“老贼辱我,此仇不能不报。”
初意又问:“那阁下准备如何?”
涂山流苏不假思索道:“可以和谈,但要以‘天渊’为‘牲’,来祭我仙魔之盟。”
在听到了这句话后,初意的那点儿猜测变成了笃定,此番情况就像是当初落凤之盟的复演,如今张嘴的涂山流苏想要的却是天渊。
初意不能答应,至少在仙官跟前不能应下这样的事情。
她佯装做不了主,只派了一个仙官回到仙界跟天渊陈说这件事情,只不过话里行间透露出的意思很是明显了。
她尽可能地拖住魔渊,虽然如今未曾真正开战,可谁知道和谈会不会破裂呢?仙人是无法从战场中撤出的,那些逃兵都料理了。至于那道“法旨”,她是一个字都不提。
天渊被初意的态度气得够呛,消息散出去后,一些散仙觉得帝女很识大体。
倒是天帝无端挑起在魔族的争端,逼反明见素和天羽司后,又去挑拨四海,惹得天母动怒——这眼下的场面,可不都是他自找的吗?在做错了之后不思补救之法,反倒祭出了血阳吞环这样诡异的法器,用仙人当作祭品,实在是不该。
天外天中。
那些站在天渊那边的星君接到了天渊的求援书,却是怎么都坐不住了。
清鸿听说了羽族那处有一件玄异的法器,很快就想到了羽族星君。难道是因为之前的不欢而散后,这些人就投向了对面?可别忘了,当初他们也是逼迫凤尊的一份子!携带着复仇之焰的凤尊会因此而饶恕他们的过失吗?要知道整个不作为的凤凰族群都被凤尊抛弃了。
清鸿去了一封书信询问。
毕方星君靠着自我安慰,将心间的那点忐忑不安压了下去,想着宝物有朝一日会回转到自己手上的。可在接到了清鸿的飞书后,神色大变,那股惊惧和恐慌宛如巨浪当头打开,震得他头晕目眩,战栗不已。
他又惊又怒,颤抖着手取出了法符联系碧霄星君,数息后,一身碧衣的碧霄星君出现在他的眼前,旁边还有个笑盈盈的星君,语调轻快飞扬,似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毕方星君隐约捕捉到了“羽族”“蠢笨”一类的字眼,脑子中嗡嗡作响。气血逆流,毕方好半晌才找回了他自己的声音,问:“碧霄道友,那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