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心襄助天庭一臂之力,可天庭要拿他们族中后嗣当血阳吞环的“祭品”,试图将他们这一脉尽数断绝了,这如何能成?羽族星君找上了天外天的清鸿星君,此人是前任天帝的旧臣,当初执掌着天禄部,那“血阳吞环”就是他祭炼出来的法器。他没有干预过千年前落凤之盟,大部分时间都在道场中闭关祭炼,可此番听得天命偏移、天母修得日月同天后,他出关帮助天帝了。
羽族星君到了那清鸿星君的道场,见到的是一个白发苍苍,宛如一截槁木的紫袍道人。肌肤干瘦,仿佛没了血肉,只有一层暗色的皮黏在了骨骼上。羽族一众吓了一跳,在他们的记忆中,清鸿星君本是清隽出尘的,哪会像现在这般?
清鸿星君无视了他们诧怪的眼神,祭炼出“血阳吞环” 总得付出一定代价的,他自身便是那“血阳”的第一个祭品。比起天庭的稳定与恒常,他之生死并不重要。“诸位来我道场,有何要事?”清鸿星君开口,他的声音依旧是少年人的清朗,可从那般模样的身躯中发出,显得无比扭曲和诡异。
羽族星君凛了凛神,寒声质问:“我等愿意助力天渊镇压叛逆,可天渊反过来以我等后嗣为祭品,合适么?”
清鸿星君眉头一抖,笑微微说:“有什么不合适的?”他都能为恒常付出性命,天庭中那些小辈为什么不能?
“他都祭炼出那法器了,道友还跟他讲什么道理?”毕方出身的星君没好气地说道,挑剔的眼神在清鸿星君身上转了一圈,才满怀恶意道,“我看他这副模样就是遭了那法器的反噬。”
清鸿星君听了不生气也不反驳,脸上挂着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古怪。
毕方星君怒气冲冲道:“好啊,阁下这般做,那就休怪我等也出手干预了,以为只有你们才有法器么?”
清鸿星君眉头动了动,敛起了笑容,面无表情问:“诸位道友想要如何?”
毕方扬声道:“随便你们找什么祭品,但是动了我族的后嗣,就休怪我们翻脸了。”他话中蕴藏着滚滚的法力,瞬间在清鸿星君的道场上方响起,然而不是给他一个人听的。天外天中,人族出身的星君不少,他们可不会管顾异种是否有族灭之危。
天外天中的动静自然而然地传到了天渊的耳中。
在得知没有飞升上来的人仙后,天渊顿时大怒。在司吏星君的提醒下,才想起那被他遗忘的朱雀、毕方等族属。这些人被羽族所排斥,又没有一个强悍的首领,早已经是一盘散沙。但是他才动念,天外天的警告便跟着落下来了。
混沌镜中都在提血阳吞环的事情,他从未向外说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从天外天里传出来的么?在天外天的星君们也从来不是一心的,谁才是常仪的眼目?
司吏星君问道:“帝君,眼下该当如何?”才飞升的人仙一个都没有,朱雀、毕方他们又有天外天的羽族庇护,散仙们洞府落在各地、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足数的祭品催动法器,恐怕不容易。倒是他们这边的仙吏仙使能投几个进去,可如此一来,整个天庭都会哗然生变,毕竟这般手段过于酷烈了。
天渊眼神闪了闪,寒声问:“仙魔战场上战况如何了?可有魔族的俘虏在?”
司吏星君低眉顺眼说:“在西河主、北辰主前往仙魔战场后,魔族并没有继续推进,双方处于僵持之中。起先还抓到了些许魔将,可在殿下到了战场后,做主用魔将换回了先前修罗城中失陷的仙人。”现在那些个仙人都在夸帝女仁心呢,明明摆开军势后气焰最盛的地方,反而先一步陷入了平静中,谁也猜不到后续会如何。
天渊一听这话气得七窍生烟,一个两个都在给他添堵。
司吏星君又问:“要取四海么?”
先前的使者才到东海就被无情斩杀,藐视天庭的权威。天渊的确想给四海点颜色看看,但这“血阳吞环”有些特殊,他只得将那念头暂时放下。人暂时是动不得的,但是“祭品”不能再等了。天渊思忖了片刻,冷声吩咐说:“将各部各司中豢养的珍禽异兽尽数送过来。”这些珍禽异兽是异种,但未曾开了灵智,没到生来就是天仙的层次。先用它们献祭了,试试血阳吞环的威能。
司吏星君暗暗松了一口气,忙称了一声“是”。他实在怕天帝一开口就是要人,这让他到哪里去找仙人当祭品。
数日后,一道圆环倏地出现在了昆仑山上方,环上火焰滚滚流淌,慢慢地将环中填充,气焰越来越盛,压过了昆仑山群宫的清芒。众仙人俱有所感,朝着那血阳吞环上望上一眼,都觉得心悸不已,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那烈阳吞噬了。
混沌镜中,散仙们早知道“血阳吞环”的事情了,此刻见这法器祭起,如烈日悬空,惊异的同时,一个疑惑也浮了上来。
这血阳吞环唯有献祭才能催动,那谁才是第一批祭品?
不多时,一些突兀的声音在混沌镜中想了起来。
“我那常日来寻我下棋的道友怎么不见了?”
“原来不是道友一人朋友失踪吗?我有道友是毕方一脉,当然她没有卷入那些恶事里。现在也杳无踪迹了。”
“诶?谁看见我的鹓鶵亲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