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吏星君也在暗暗计较,不给旁人,却给了他,不是说他深受天帝的信任,而是说明此事与他的职权有关。天帝恐怕想借着东阿主失利之事,削她职权。司吏星君是完完全全站在天渊这边的,想明白后,当即转向座上仙官道:“东阿主此番失职,恐不宜再居此位。”就算是天母来说情,也没有立得住脚的理由。
殿中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司吏星君又说:“东阿主负伤而归,都不可上殿,看来需要静养。”
这话一落,片刻后才有人开口:“明见素去位,当有谁领东阿主之职?”
天渊冷淡道:“我自有主张。”就算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也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明见素黜落下去!心念一起,半空中秘文化作了一道法旨,氤氲的光芒腾升。天渊落下了一印,伸手一拂,便将它朝着东阿山方向打去。
这道法旨一直到了东阿山,落到了傀儡人的手中,也不曾被拦截。
傀儡人进殿的时候,自称“重伤”的明见素正坐在了榻上替凤池月编小辫子,她看也没有看法旨,等到忙完了手中事情后,才将法旨摄入掌中,嗤笑了一声道:“天渊果真借着此事将我黜落了。”
凤池月托腮,眨了眨眼道:“这样师姐是不是比较清闲了?”
明见素轻呵了一声,道:“我自归来后,已少行本职之事。师妹见我比过去清闲了吗?”也不知道是替谁忙前忙后呢。
凤池月“诶呀”一句,倒在了明见素的怀中,仰面看着她,笑盈盈说:“都怪却尘衣、青洵没本事,害得师姐不得空闲。”
明见素有些好笑,垂眸凝望着凤池月,点头道:“师妹说得是。”
她陪着凤池月玩了一阵,将祝完喊到了法殿中来。
祝完恭谨地立在殿中,也不抬头看自家师尊,生怕又不小心遭到了暴击。
明见素吩咐道:“去将东阿山买下来,再重新取一块高一丈的玄石来。”她不是东阿主了,可东阿山是不可能留给后来人的。山是她的,只需买下,再用大法力将山腾挪走,重新树一块大碑,便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了。等祝完退出去后,明见素又问凤池月:“咱们的家叫什么名字好?吞天?灭帝?诛恶?”
凤池月:“……”她别开眼不看明见素,以示自己对这些名字的抗拒。她们的家呢,为什么非要跟那厮挂上点关系?
明见素自己也觉得不妥当,可她取名向来都是这种风格。她蹙着眉头思忖,忽地听见窗外鸟雀啼鸣不已,灵机一动,道:“就叫‘朝凤山’吧。”
凤池月敷衍了两声,揽着凤池月的腰,问:“那柄青丘送来的剑呢?”
明见素闻言身躯一僵。她记得那柄剑,可内心深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抗拒,从剑到剑匣,她的一切都染上了素心的痕迹。她有时候也会恍惚,总觉得一切过于巧合了。“我想重新打造一个剑匣。”明见素答非所问。
凤池月疑惑地看着她。
明见素无奈,内心暗暗地叹气,她又飞快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她与前人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守着师妹要她永远不会再受伤。
师妹一直陪在她身边,她的那点儿伤怀和惆怅实在是很多余。
明见素这样想着,可思绪根本不受控制,没一会儿,她又问:“师妹想起了多少?”
那些记忆已经彻底地出现在了识海中,沉眠的过往在缓慢地苏醒,彻底记起是迟早的事。
凤池月懒洋洋地应了一句:“不少。”她在这刹那明白了明见素的不安,朝着她露出了一抹笑容,抬手抚了抚近在咫尺的眉眼,又漫不经心说,“可那又怎么样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总不能沉溺在回忆里吧?过去有很多的目标,但一切都是过眼烟云。”
“涅槃之后,我是她,却又不是她。”
很淡漠的口吻,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些陡然出现的记忆不能撼动她分毫。
这其实才是明见素熟悉的凤池月,她在自己面前有喜怒哀乐,可对着外界,只剩下了凉薄和厌弃。
明见素既因自己独得师妹青睐而庆幸,又为她过去遭遇的委屈、不公而心疼。
她的心中好似堵着一团云絮,她只能揽着凤池月,一声又一声地喊她。
“你叫魂呢?”凤池月瞋了她一眼,可每一声都给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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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诰、长离大闹魔渊英灵殿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转眼间,混沌镜中到处都是议论声。等到明见素被罢免的消息传出后,混沌镜里更是炸开了锅。
“天帝麾下四大将主去其二,这是在做什么?”
“其实南离主做得很不错,可惜就是败了。”
“又要打了?”
“不会,听说天庭已经派遣使臣前往魔渊谈判了。”
“这回是什么条件?”
……
天渊并不想与魔渊开战,的确派遣了使者前往魔渊谈和,设法将长离救回来。
可魔渊那里怎么会松口?不仅不释放长离,还要天庭给足赔款,要么就双方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