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佳没料到她不止记得自己,还记得自己的姓,她几乎喜出望外,看着她冷艳清绝的脸,目光迷离又充满羞涩。
  她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噢我听见了,好的,好的,许燃学姐,我给你说。
  落在后面的三个女生遗憾不已,片刻后偷偷溜了过去,只见许燃站在陈雨佳面前,她神情肃然,眸如点漆,深不见底,浑身都裹挟着一股冰冷慑人的气场。
  三人被这股气场所慑,不敢再靠近,只听见陈雨佳滔滔不绝。
  许燃学姐,阿姨其实也没说什么啦,就是说小甜学妹家境不好,是小门小户,没有家庭背景,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前途说她配不上你小甜学妹没怎么说话,后来她们走远了一些,听不太清,只听到小甜学妹忽然哭着喊你又不了解我,凭什么这么说我?后来孙哲师兄来了,小甜学妹就进来宿舍了,大概就这些。
  许燃沉默地站在那里,安静了几秒,开口:多谢。
  她向陈雨佳轻轻颔首,转身离去。
  三个偷看的女生走过去:哇,你和许学姐说了那么多话,你觉得她像是传说中那么冷漠吗?
  陈雨佳眨了眨眼,忽然叹了口气:什么冷漠?我压根顾不上感觉,全程只顾着盯着她的脸看,嘶。
  她夸张地吸了口气:你们不知道,她真的好美好美,尤其是近距离看着她时,美到令人窒息,我说话都不敢大声,而且大气都不敢出,完全被她的美给镇住了!
  哇哦!三个同伴发出感叹声,艳羡不已。
  陈雨佳又叹了口气,遗憾道:可是,她好像很难过诶,给人感觉特别伤感忧郁,真的好想抱抱她。呜呜呜可是我不敢!
  切,你确定你不是色心大发?
  去死啦,人家就是心疼许燃学姐好吧~~~
  与四个女生的嬉笑打闹不同,许燃走的落寞又萧瑟,高挑的背影在夜色中踽踽独行,虽然身边时不时经过三三两两夜跑的同学,远处的灯火照亮了整片公寓楼,可是她依旧孤独的像是一匹独行的狼,找不到回家的路。
  ***
  从第二天起,杨诗甜一直避着她。
  许燃心中有愧,不敢强求见她,也不敢见她。
  梅映雪的事情还没解决,她担心自己如果频繁出现在杨诗甜身边,她妈妈可能再次发疯。
  想到梅映雪这些年做的事,那种不顾一切的发疯,歇斯底里的怒吼,尖刻的话语,噬人的血红眼神她就浑身发凉,她已经亲身经历过地狱般的折磨,万不能再牵连到杨诗甜身上。
  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一上午,她趁着上课时间,偷偷去杨诗甜的教室外,看了她一眼。而后回了趟家,随便收拾了一些自己的物品,临走和保姆叮嘱:等我走了半小时后,再给我妈打电话。
  保姆忐忑不安地答应了,等她走后半小时,给梅映雪打去电话,二十分钟后梅映雪赶回家里。
  她进门就将包包摔在保姆手里,语气不善地问道:许燃人呢?
  许小姐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已经走了。
  梅映雪勃然大怒,狠狠训斥保姆:为什么不在她回来时立刻给我打电话?
  保姆惴惴不安,不知所措。
  许燃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要求她们不许通风报信,她们也很为难好吧。
  梅映雪脸色更怒,扭腰走向客厅,高跟鞋踩在昂贵的实木地板上,发出了挞挞挞的声音,两个保姆战战兢兢跟上去:太太,我先给您煮一壶花茶?
  梅映雪在沙发上坐下,神情思索,片刻后摆摆手:去吧去吧。
  保姆如蒙大赦,赶紧溜进餐厅。
  梅映雪思索了一会,起身走向二楼。
  这是套复式花园洋房,她睡在楼上主卧,隔壁就是许燃的次卧,但是许燃很少回来住,多数时候住在她自己那套大平层里。
  许燃的卧室收拾的非常整洁,不止是得益于保姆的勤快打扫,更得益于她这个女儿良好的素养和严谨的个人习惯,洁癖到近乎苛刻,每样物品都必须放在固定的位置,所以少了什么东西,她一目了然。
  许燃拿走了自己的秋冬衣物,把两个储物箱也带走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里面都是她小时候的一些收藏,在她看来和垃圾没什么区别,但是许燃一直很珍惜。
  当初自己和许凌志离婚后搬家,要求她扔掉这两个箱子,结果她无论如何不肯,母女俩为了箱子,第一次发生了激烈争执,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女儿的倔强和顽固。
  她带走了自己小时候的收藏梅映雪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箱子里的东西。
  她只嫌弃地看过两眼,当时不以为意,不知道此时此刻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