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燃挨了两下,忽然伸手拽住鞭子。
  母女俩对视,梅映雪双眸血红,看着她像是看仇人,嘴里不住咒骂。
  许燃双眸黑漆漆一片,惨淡、无神,没有一丝光泽。
  梅映雪真的从来没把她当女儿看待,只把她当成一个货物,她最拿得出手的货物,她最得意的货物,她毁了钢琴,她第一时间心疼钢琴,从没体谅过她挨的那些打,受的那些践踏和辱骂,还有无数个日夜里缩在被窝里无声无息流淌的眼泪。
  她微微昂高下巴,压下眼底酸胀。
  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她轻轻松开鞭子,往外走去,梅映雪被她这声凄凉无比的话给说的心头一颤,意识到好像有些事情真的不一样了,等她回神,只看见许燃的身影从门缝一闪而过。
  小燃?
  小燃,你别走
  她扑到门边,看着女儿背影佝偻地走向电梯,很想追出去,却不知怎么地,又硬起了心肠。
  晚上8点,杨诗甜结束兼职。
  孙哲正在和一个女生电话吹牛逼,杨诗甜等了一回儿,也没等到他结束通话,只好说道:孙师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现在没事,你赶紧回去吧,我也回学校了。
  谁知孙哲秒挂电话:你要回学校?
  杨诗甜:对呀,你不回去学校吗?
  孙哲眼珠一转,倘若再护送杨学妹回去,岂不是又可以赚一笔?
  回,走,我护送杨学妹。
  杨诗甜很不好意思,婉拒,孙哲大义凛然,非要跟着。
  两人出来培训班,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身姿高挑的长发美女倚靠在大门口的铁门旁,她上半身全都浸在黑暗中,落寞又萧瑟。
  杨诗甜一眼认了出来:许燃?
  许燃站直,朝她走来,萧瑟的身姿慢慢暴露在昏黄的光芒下,完美立体的五官打上淡淡灯光,显得俊美又冷艳。
  冷白的脸上,神情一点点变得生动起来,那双幽深的墨眸望过来,一下子就捕捉住了她的眼神。
  如无声无息的猎网,罩住了猎物。
  杨诗甜心头一跳,慌乱地避开了目光。
  孙哲嘻嘻笑起来:不错不错,领悟的不错,都知道来接杨学妹了。
  许燃淡淡看他:你可以走了。
  孙哲大呼小叫:连句谢谢都不说,就让我走?做买卖的都没你这么无情!
  许燃不理他,走来挽住杨诗甜的手,径直出大门口。
  孙哲在后面高喊:喂,我本来要护送杨学妹回去学校的,就算你来接他了,钱也要照付!
  杨诗甜被她当着孙哲的面牵手,非常不自在,别扭又害羞,一直尝试抽手。
  一下,两下,三下,始终抽不出来。
  两人沿着安静的长街往学校走,路边是长满凌霄花藤的矮墙。
  喂,谁准你牵我手了,快把我放开!
  许燃不说话,继续走路,杨诗甜还要凶她,忽然被她猛地侧身抵住。
  骤然拉近的距离,送来了清晰入耳的心跳和呼吸,杨诗甜慌如小兔往后退,被她步步紧逼。
  下一瞬,她后背抵在了矮墙上,微凉的触感所带来的不适,远没有眼前冷艳慑人的脸庞,更叫她慌乱。
  你要她话还没说完,红润的嘴唇就被封住了。
  细腰被双掌掐住,整个人被许燃禁锢在怀中,湿1热又强势的吻,像场暴风雨,侵袭她唇舌。
  紊乱的气息,柔软的唇,越来越深入的吻,令她很快晕头转向。
  没有持续多久,许燃松唇,却没有松开她,杨诗甜的眼睛水润潮湿,细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泪珠,模样楚楚可怜。
  你又欺负我?
  许燃抓着她的手,往自己后背摸去。
  干什么呀?杨诗甜更加恼怒。
  许燃近距离看着她,低声:背上有伤口。
  杨诗甜惊诧失色,将她掰过来细看,果然看见她后颈上露出一道血痕,往衬衫衣领下延伸。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许燃没解释,轻声道:需要擦药,小甜帮我好吗?
  杨诗甜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是不是又想我去你家?
  许燃垂眸:家里还有药,指尖的伤口又破了,也要上药。顿了顿,她又补充:只有小甜心疼我。
  杨诗甜被她这句话说的无比糟心。
  既心疼她,又埋怨她。知道自己对她那么好,也不知道珍惜。
  她心里闷闷地,看见她的伤口,难受极了,干脆转身就走,许燃连忙跟上:小甜,伤口疼,手上的伤口又破了,背上也好疼,小甜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