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燃主动给她做早餐,这搁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就连盼着和她共进早餐都得三催四请五缠六闹的,因为她作息太规律了,时间都给了钢琴,所以不会在吃早餐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浪费时间,都是让保姆做。
  那现在狗东西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这么殷勤?不止做了早餐,竟然还晓得准备水果!?
  害得自己都不好意思挑错了,这可怎么办?
  杨诗甜心里嘀嘀咕咕,想的乱七八糟,可是越想越勾起过去的回忆,她赶紧甩甩小脑袋压下去,狗东西只会乱她的心,想她做什么?
  上辈子从五岁见她第一面,一直到重生前一刻,她想了她整整19年。想的真是够多了,这辈子没必要想了,再想就是对不起自己了。
  许燃见她一直盯着早餐不吭声,竟然破天荒生出忐忑来,不会早晨做的不合她胃口吧?
  她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她发作,挑错,又借机罚她可是左等右等,也没见杨诗甜出声,清晨的时光安静的有点过分,只有窗外慢慢响起的喧哗在宣告一天的开始。
  第二辆洒水车播放着致爱丽丝呼啸而过。
  许燃从忐忑到不安,从不安到失落,从失落再到难受忽然觉得,哪怕她能怼一怼自己,哪怕她凶她早餐做的差,真的罚她多写几篇论文,也是好的,起码比现在不言不语沉默着好
  可是没有。
  她忍不住主动开口:小甜,你今天什么安排?
  杨诗甜正在咬着煎蛋,闻言头也不抬:你不是知道吗?吃完早餐我要去给谢学姐当模特。
  许燃轻声:我今天下午出国。
  噢。杨诗甜的脑袋似乎往上抬了一下,可依旧没抬起头看她。只是偏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说道:我今天下午做头发。
  她没问她为什么出国,她知道她要在校领导的带队下,去参加今年的肖邦国际钢琴大赛,其实按照许燃的天赋,十八岁就完全有能力夺冠,只可惜肖邦国际钢琴大赛五年一次,她十八岁的时候没赶上,不过如今20岁夺冠,也一样惊艳全球了。
  这些她早就知道了,还问什么,懒得问了,反正钢琴是她的命,自己可不想再傻乎乎跑去和她的钢琴吃醋。
  一败涂地过的人,重来一次还不长记性那就是犯蠢!
  所以都没有留时间陪自己是吗?许燃眼神黯了些:上午一定要去当模特吗?
  那不然呢?杨诗甜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目光依旧没分给她分毫。
  餐厅安静下来。
  一直到杨诗甜吃完最后一片火腿,喝完最后一口牛奶,都没再说任何话,也没有抬头看她。
  许燃心中那种难受和憋闷翻江搅海,于无声无人处兵荒马乱,掀天揭地。
  杨诗甜吃完最后一颗草莓,用脚叩开椅子,站了起来:吃好啦,去学校吧。
  她说这话时依旧没看许燃,而是扭头看向餐厅外的客厅,晨光从阳台倾泻进来,涌入一大片耀目的光,她的脸庞在这片光中莹白如玉,灿然生辉。
  许燃看见她唇角沾着奶沫,伸出手去。
  嚯一下,杨诗甜往后闪去,躲开了她的手指,桃花眼瞪过来,总算落在了她身上。
  许学姐,你想干嘛?我说怎么给我做早餐吃呢,原来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哼!她气鼓鼓地瞪着她,麻溜地离开了餐厅。
  许燃没反驳,盯着她沐浴着晨光的娇俏背影,舒了一口气。
  还好,她怼了我。
  两人一起出门走去学校。杨诗甜腹诽不已,总觉得她不正常,往学校走时,一路偷偷看她。
  她偏脸,盯许燃,许燃察觉,侧脸来看她,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杨诗甜偏开脸,有些气恼,暗想着是不是要再找什么招儿整整她,狗东西突然变得奇奇怪怪一定是太闲了!
  许燃以为她看自己是想自己牵手,立刻伸出手,去握她的手。
  指尖刚碰上的一刹那,杨诗甜嗖地一下将手缩到身后,气鼓鼓瞪她。
  干嘛呀?
  不是说了不许碰我嘛?
  她声音很软绵,娇声娇气的,即便是带着愠怒却也丝毫听不出凶悍味,反而像是在闹小脾气可是她一脸恹恹神色,瞪她一眼后马上加快了步伐,独自走到了前面。
  许燃落后一步,有些发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方才那一触即分的触感,如此清晰,晶白的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杨诗甜的温度。
  她眼底的光淡了些,默默跟了上去。
  她已经在努力学努力记,可还是摸不清杨诗甜的心思。
  来到学校,杨诗甜和室友在美术学院大门口碰头,才一夜没见她们就亲密的像是如隔三秋,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许燃默默看着,竟莫名有些羡慕。好像这辈子,杨诗甜和谁都能谈笑风生,只和她不那么亲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