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甄放下毛笔:“罢了,明天先把桂公公的长生盅炖了,送走他再说吧,不然老要胆战心惊的。”
尤娅点头,体贴地试图为其宽衣解带,这时木门却被慌张拍响,打破了夜的沉寂。
汤甄蹙眉:“又怎么了?”
奴仆急着报告:“汤师傅,坏了!沈吉不见了!”
其实汤甄并没有把沈吉当回事,故意那样惩罚他,只不过是在警示其他人,不可以随意破坏规矩罢了,此刻闻言,自然是不耐烦比焦虑更多。
尤娅在察言观色中扶住他的肩膀:“你先睡,抓人的事我去办。他们还真以为地羊斋是个随便进出的便宜地方吗?天下就没有狼闻不到的味儿!”
之前也发生过数次奴仆逃跑事件,最后当事人确实全被尤娅抓回来了。汤甄无奈点头,被扶着扑倒在床榻上,只觉得全身酸痛、头晕目眩,迷糊间便闭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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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肖杲去找过沈吉,好像痛骂过他几句,才气呼呼地走掉。之后那些看门的都困坏了,没瞧见沈吉是被谁救走的……不过听说许如知许大人,也摸着黑在大门口徘徊来着。”
仆人认真地把状况报告给尤娅,尤娅听得沉思不语,沉默地分析着而今的状况。
仆人请示:“要继续去戈壁上搜吗?今晚风沙可比往常都大多了,不见能找到人。”
尤娅轻声分析:“奇怪,沈吉那孩子始终非常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几个麻烦的客人一出现,每件事都和他有关?这其中必有什么缘由。”
仆人不敢随便揣测,只能沉默。
尤娅很快做出决定:“先在斋内搜吧,控制动静,别再惊扰了桂公公。那许如之捅伤司管家在先,如今又惦记起沈吉,这人大有问题,给我盯紧点,若是他敢做对地羊斋不利的事,再不必客气。”
仆人拱手:“是!”
尤娅可比斋内几个男人有心眼,又压低声音:“这回桂喜带了不少人来,虽然那些家伙没进地羊斋,但也一直留守在附近戈壁,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你得派人看紧些,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仆人再次答应:“全听您吩咐。”
尤娅平静下表情,目送他匆匆离开,而后又心思沉重地回到汤师傅的卧房,愁眉紧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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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沈吉潜回地羊斋内,先摸黑去他烧食谱的地方鼓捣了些什么,而后又凭借着对这里地形的熟悉,找到个还算安全的小阁楼躲了起来。
梦傀担心:“能行不?”
沈吉轻揉了下冰凉的鼻尖。
在副本内他几度卷入危险状况,幸而有江之野频频帮忙,才没受到半点伤害。此刻除了感觉寒冷,倒也没有其他难受的地方,不由全神盘算起来:“我想清楚了,根本劝服不了他们,等那些玩家互相斗的差不多时,便把长生盅菜谱和会做长生盅的角色统统毁去,到时候副本根本得不到傀儡,便只能被迫关闭了。”
梦傀叹气:“暴力平推也是个办法。”
沈吉又笑:“至于刚才藏下的假食谱,就留个后手,毕竟凡事总有个万一,对吧?”
梦傀很意外:“稀奇,你不想着拯救众生了吗?”
沈吉垂下眼睫:“你看看斋里那些家伙,个个鬼迷心窍,有几个值得我拯救的?除了阿丹。”
梦傀更为震惊:“啊?你不会犯圣母病了吧?刚刚才遭他当众背叛,再救阿丹岂不是个傻子?”
提起这个,沈吉倒没什么激动的情绪:“站在阿丹的立场去思索,我与他虽有童年伙伴的情谊,但重逢后也只是没立刻杀他罢了,真正救他的人是江馆长呀。阿丹既想活命,又不愿意暴露救命恩人,所以才在那时有鼻子有眼地将我供了出来,或许在他心里,我也成了地羊斋恶贯满盈的凶手之一呢。”
梦傀的逻辑永远自私到理直气壮,自然嫌弃:“真会给讨厌鬼找理由,封你为自我攻略一级大师。”
玩家们每个都不干净,包括地羊斋为虎作伥的npc,而阿丹却是位无辜的受害者,这是他比较特殊的地方,至少目前如此。
沈吉不想与小机器人争论,正走神时,房顶上传来瓦片轻响,他不由紧张地握紧了找来防身的木棍。
结果片刻后,开窗轻身翻入的人,竟然是不知怎么寻过来的江之野。
馆长照旧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脸上没了在众人面前的假笑,反更让沈吉觉得温柔亲切。
他立刻弯起眼睛,藏住被勒到红肿的手腕,想显示自己即便不被他人帮忙,也能完成自救的进步。
江之野摇头:“是有进步,但不够小心。”
说着他便掏出瓶药,在房间周围撒了一些,解释道:“你们那位老板娘的狼,鼻子灵着呢。”
被狼发现行踪的隐患沈吉不是没想到,只不过无计可施罢了。他瞧着馆长不去搞任务,反而为忙前忙后,不由心感温暖,笑意瞬时变得更甜了。
江之野撒好药后,又回来单膝跪在沈吉面前,把瓶子递给他:“这是从外面带来的,江湖道士所制,但还算管用,狼犬一闻便跑,可以保护你。”
沈吉小心地收好药瓶,碍于自己的npc身份,没有办法表示更多,只尽量让眼神坚定,希望他放心。
没有身份顾忌的江之野则言语痛快:“今晚许大人找我合作来着,他真当我财大气粗,对我一通推心置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