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的刹那,一道银白色的身影飞速奔来,直接持刀打得余芍儿频频后退,竟是再度前来支援的江之野!
此刻羽纱已经捂住伤口爬了起来,她不顾自己的疼痛,从后方猛扑向余芍儿,一剑划破了她的后背,鲜血飞溅的同时,老虎也揍开了几名侍者,精准地扑倒了剑被震落的余芍儿,毫不留情地咬上了她的脖颈。
……
眼看着曾经无敌的大管家已经落败,剩下的侍者自然不再挣扎,纷纷后退投降。
羽纱眼眶已红,她立刻喊道:“杀了他们!”
根本不知疼痛的药人和老虎继续发动进攻,而此时的形势彻底逆转,更像是毫无人性的屠杀。
若是从前,沈吉必要阻止,可他在这副本已看得很清楚,若想控制羽纱接下易老板的摊子,所有的知情者,便都不能留。
说也奇怪,随着那些金银舫的抵抗者越来越少,船舱内不知不觉便弥漫起了黑雾。
江之野砍翻面前的侍者,抱起还在吹哨子的妙妙,而后又拽住趔趄的沈吉,轻声说:“结局不似副本原本的计划,所以这世界块坍塌了。”
还沉浸在紧张情绪中的沈吉瞬间张大眼睛。
江之野看向妙妙:“这故事中,你带着她,是回不去京城的。那些幸存的起义军已经在搜刮东西准备逃了,我带她去云楚。”
妙妙顿时痛哭流涕:“不要!我不要离开小叔叔!”
沈吉立刻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听话,两年之后,等战争结束了,小叔一定会去接你的!”
两年、还是二十年……谁又知道呢?
妙妙无法被这句话说服,继续哭闹:“不要,我要和小叔在一起!”
沈吉深吸了口气:“妙妙不听话的话,小叔就会和你爹一样……你忍心看小叔死掉吗?”
妙妙这才流着泪摇头。
沈吉摸摸她的头:“江叔叔会好好照顾你的,小叔答应去会接你,就绝不会食言。”
妙妙看向江之野的面庞,又侧头凝望沈吉,她边抽噎,边摘下了脖子上的金哨子:“外公说,妙妙有危险的话,吹响哨子,他就会来的……外公会来救小叔的……”
沈吉接过,无法确定那是安慰孩童的甜言蜜语,还是沈丞相当真有什么神通。
妙妙正处于对世事一知半解的年纪,又哭着说:“小叔不要伤害外公好不好……”
沈吉苦笑:“怎么会呢?当然不可能伤害他了。”
眼看着船舱内的黑雾越来越多,江之野随即决定:“好了,我该走了。”
沈吉见他真要迈步,忙问:“我该怎么做?”
江之野回头微笑:“等副本坍塌后,你找到那心印,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
恶战不知何时结束的,待沈吉和羽纱走进易朝夕的卧房时,身边能够勉强行动的,也只剩下那只老虎。
高桥三郎的尸体被无情地丢在地毯上,旁边还有数名武士陪葬,显然是余芍儿干的好事。
羽纱见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这才失力地跌坐在地,捂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抹掉了脸上的血水与泪水。
虽然还没有机会去了解这个角色所经历的所有,但她必然经历过超乎想象的残酷,才生生等到现在,终于除去了易朝夕这群大梁的爪牙。
沈吉轻声安慰:“没事的,易老板第一次让我写信时,我便向我爹求救了,这两天,援军也该到了吧?”
羽纱抬头:“我没有家人,不懂你的感受。你真忍心背叛他们吗?”
沈吉回顾了自己这个角色的所有设定,轻笑:“我求的不是不是自身富贵,所以就连自己也能牺牲。”
羽纱默默点头。
老虎安静地卧到她身边舔毛。
沈吉也随即单膝蹲下,认真说:“但我和易老板不一样,我不喜欢赌,我只相信努力一分,便有一分的收获,所以我永远不会像他一样,把希望寄托在自己都不确定的变化之上。我之所以选择云楚军,是因为我相信他们梦想的是必然会实现的未来,只不过,道路可能要比想象中更曲折些罢了。希望……你也一样。”
这片刻功夫,羽纱已从余芍儿的死亡中缓和过来,不知为何,她轻声说了句意外的台词:“真想有机会……能给你讲讲我和她的故事啊……”
这话音落下,羽纱、白虎、乃至无内所有奢丽而血腥的一切,竟像退潮般随着黑雾消散掉了。
很快,沈吉的身边就只剩下断壁残垣,皑皑白骨。
好久没吭声梦傀忽然兴奋:“心印彻底放弃啦!快快,找到那骰子!”
沈吉:“骰子在哪?”
梦傀:“你能感应到的,试试看!”
他立即定了定神,踩着地上的浮尘和断木朝易老板平日休息的内室走去。
越靠近那里,皮肤便越能触及到种奇怪的阴凉,凭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第六感,沈吉一直走到倒塌了半截的书架前,从几本腐朽的旧书中掏出个木盒,掀开来看,里面果然是明光盈盈的骰子。
梦傀开心不已,声音仿佛在脑海中不停地转圈圈:“没有错!用你的血滴在上面!这是沈吉吉的首杀~”
比起系统的愉快,沈吉倒感觉心情颇为复杂,他轻轻叹息,而后才咬破了食指,转瞬,一滴鲜红的液体便落在了骰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