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弥尔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发展,他表情也有些挂不住,甚至不敢多加确认,只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够了,这两个人互相遮掩,肯定大有问题!易老板,我有一个玩法,可以直接查出究竟谁是黑鸽!”
沈吉晕乎乎地听着他们吵闹,心里涌出不安,他忍着心脏不适,暗想:“梦傀,是不是还剩一次增补副本设定的机会?”
梦傀回答:“没错,但不可以与原本的设定相违背,也不能直接影响游戏结果。我的权限并没有很大。”
沈吉早思考过无数次这个问题,立刻吩咐:“那就补充,易朝夕嗜赌成性,在赌局上六亲不认,从不赖账。”
这设定还是他读古龙小说时看来的。
梦傀开始尝试:“其实易朝夕大概就是这么个人,加固一下设定也好,待我侵入副本。”
一秒之后,它开心:“完成!”
听到通知,沈吉的思绪才重新回到密室赌局。
易朝夕摸着手上的扳指,沉思片刻:“你没有安排游戏的资格,输了就是输了!带下去!”
沈吉松了口气。
吴弥尔满脸“带不动蠢货”的愤怒,但并没有因此而大吵大闹。所以……他是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这事而有致命危险?他的确是易朝夕的棋子吧?
沈吉琢磨的时候,已被江之野扶到座位上休息了。
羽纱默默地端来药品和温水。
而赌桌周围则被重新整理过。
第二局即将开始。
*
当期待变成虚无的侥幸时,就已经离输不远了,陈寒紧张地坐在江之野对面,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挑战,着实半点信心都没有。
她面对现实世界的投资经历也是如此。一开始跟着大佬试水,一翻十、十翻百,很快青云直上。可后来那些横飞来的钱,又随着她一次次错误判断,全都以光速打了水漂,越急越错,越错越急。
最后别说维持奢靡的生活了,那通过贷款欠下巨额债务,早已到了她无力偿还的境地。
当初,收到金银舫的船票之前,陈寒总觉得自己落入了什么深不见底的漩涡,总祈求运势之神的到来。她本期待能够通过这次旅程咸鱼翻身,结果却……
陈寒的思绪回归到眼前。
江之野内心显然毫无波澜,那俊美到不像话的外表下,一点点属于人类的脆弱和残缺都看不见。耐着性子等待过半分钟,他便轻声道:“开始吧。”
陈寒点了点头。
江之野随手把骰子抄起来,悬空摇过两圈,而后利落敲下,胸有成竹地投来目光。
这么熟练,显然是个老手。陈寒心里更加没底,努力回忆并分辨那声响后,才做出颇不确定的:“小。”
江之野掀开。
六点、六点、六点。
大到不能再大!
这不是巧合!对方没可能输!
陈寒属于女性的第六感发作,心态顿时崩了。
江之野对这游戏并无兴趣,也不想给出活路,立刻转身看向自己身后三名“士兵”,他显然打算立刻将陈寒选的间谍揪出来。
陈寒不等他选择,便扶着桌子站起身。
江之野疑惑侧眸。
未料陈寒说:“我认输,我知道你分辨得出来。很厉害的间谍都受过特殊训练吧,我玩不过你。”
江之野平淡地表示肯定:“我是做过情报工作,人尽皆知。你连做我的对手都不敢,就别想着落井下石了。”
在旁认真观察的高桥三郎瞪向陈寒:“你是知道自己赢不了,还是不想他再杀云楚人?”
这问题陈寒属实没想过,她紧绷的情绪恶化到极致,反有些气急败坏:“我哪里阻止过杀云楚人?那药人我也是第一个选的,你们想逼出间谍那是你们的事,非在我这种小老百姓身上下功夫,到最后浪费的也全是你们的时间!”
高桥三郎立刻起身:“闹什么?不想装了,是吗?”
正在喝茶的易朝夕重重把杯子砸下,他凉下神色:“即然认输,那就带走,何必吵闹不休,这里又不是公堂。”
陈寒多少灰心丧气,挣脱开要按住自己的侍者:“我自己会走!”
这么会儿功夫,沈吉已从要被迫杀害无辜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只不过角色的心疾还是让他摇摇欲坠,使得面色极为凄楚。
江之野问:“游戏结束了,可以走了吗?”
易朝夕语气轻松得有些诡异:“当然,即然只剩下您二位,今晚就决出个胜负吧?”
看来这家伙早留有后手,并设计了更多圈套,非要逼黑鸽现身。江之野自然没有多问,只稳稳扶起沈吉,轻声说:“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沈吉知道已然到了决战之刻,立刻迈开步子。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让这草菅人命的赌局难以继续。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怕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
“小叔你又病了吗……”
妙妙见到憔悴的沈吉,不由红了眼圈。
事实上,沈吉全不在乎角色的身体不适,他内心更焦虑的是今天易朝夕的表现。
如果一开始没有使用技能看破作弊的签筒,与自己对阵的必然是江之野。易老板如此做,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所怀疑的人正是他们两个。
再多推断一些:那吴弥尔毫无政治背景却行事夸张,考虑到他的江湖身份,他是易老板秘密武器的事实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