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凯微微一笑:“不急,要先搞定件事。”
李蜀追问:“什么?”
秦凯:“控制住楚天琪。”
话毕,他又调出张相片。相片是偷拍视角,上面确是衣着暴露的楚天棋,他正在鱼龙混杂的城中村内匆匆走着,看起来瘦弱了不少,皮肤上还带着些青肿伤痕。
沈吉不由蹙眉,李蜀更是笑不出来的样子。
秦凯道:“你们消息很准确,楚天琪正躲在澳岛,他使用假身份在那边混迹风月场所和赌场,据调查欠了不少钱,日子过得极为糟糕。”
沈吉不解:“怎么会这样……”
他有疑问很正常,毕竟楚天琪家境不错,哪怕真的债务缠身,不至于沦落至此。
李蜀深吸口气:“我去劝他。”
事已至此,沈吉必须表态:“我陪你。”
江之野问:“真想好了?如果可以,周末出发。”
由于正赶上新年假期,两少年双双点头。
*
漫长的殖民历史使得澳岛的风土人情十分独特,有跨年加持,更是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可惜楚天琪的案子扑朔迷离,一行人无心情去欣赏美景美食,他们从港口出来后,便直接驱车绕过繁华的街区,赶往此行目的地。
城中村附近熙熙攘攘。
说服逃犯的工作,适合让熟人出面,江之野为避免自己的出现引起楚天琪的应激,只能选择和特勤部便衣留守巷外。秦凯为此嘱咐个不停:“几个路口已排控完毕,他跑不了,你们尽量稳住他的情绪,最好劝他自首。要是发现有那种东西的存在,马上给我们微信。”
沈吉头一次身涉这般行动,自然十分紧张,态度认真地点头:“没问题。”
而后便拉上同样忐忑的李蜀,按照导航的指示走进了摩肩接踵的小街。
此时的太阳很是明亮,李蜀却在微微发抖。这家伙边走边犯傻:“其实我有想过……算了。”
沈吉惊讶:“钱不要了?”
李蜀点头:“事也不想追究了,只要他愿意改邪归正。”
沈吉欲言又止:“你的钱很大部分是家里支持的。”
李蜀表情沮丧:“确实,我没资格不计较。”
沈吉尽量理智表达:“而且……赌博成瘾性很高,不做追究不见得真就是帮他,你想各自安好是不可能的。”
李蜀烦闷地揉了揉短发,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沈吉安慰:“没事,交给我来沟通。他好像就住前面。”
话音还未来得及落下,便被附近居民的惊呼淹没,与此同时,一个瘦弱的黑影如落叶般从高处飘下,而后变成了猛然落地的洋柿子,瞬间摔得稀烂!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所有的反应都变成了戏剧化的慢动作。
沈吉惊恐地张大眼睛,率先看向完全石化的李蜀,紧接着他又不管不顾地挤过人群,冲到了事件的中心。
坠楼者的肢体奇异地扭曲着,身下缓缓流出的鲜血,将其浸上了恐怖的颜色。尽管如此,还是很容易分辨,这正是失踪已久的楚天琪。
沈吉有些魂不守舍,按住抽搐的胃,他缓步上前,轻声喊:“天琪。”
尸体当然没反应。
这可是现实中曾活生生的人,沈吉不敢,却又不得不去确认结果。深呼吸了几次,他才艰难地伸出手指,去试探那怎么看都不可能再有的鼻息。
就在几乎快要触碰到的极近距离,忽有一团黑雾从楚天琪身体中腾空而出,化成了个数米大的恐怖怪虫扑向沈吉,又在他身边撞得烟消云散。
梦傀惊叫:“是心印!好大!”
沈吉被吓得往后趔趄,直接靠上个结实的胸膛。
是飞速奔跑来的江之野,他喘息着扶住沈吉的肩膀,蹙眉望向怪虫飞走的方向,表情难得严肃起来。
*
嫌疑人楚天琪忽然坠楼,当场死亡,这意外出乎了所有人和警方的意料。
调查一直持续到深夜,根据监控和人证基本可判断,他是主动选择轻生。而其间始末,及其本人在澳岛的具体经历,则还需要些时间才能确认清楚。
忙飞了的秦凯大半夜终于赶到酒店,在江之野的带领下进到两名年轻人的房间,刹那就闻到股非常强烈的酒气。
沈吉放下画夹,无奈起身迎接,同时指了指抱着啤酒瓶倒在床边的李蜀,小声说:“醉了。”
“我没醉!”李蜀立即大声嚎叫。
喊完这家伙又转过身去,不知是哭是笑地哽咽。
秦凯见怪不怪地摇了摇头,先是打开窗户透气,随后落座,报告最新进展。
“我刚跟澳岛的同事了解过一番,最近因赌博引发的各项治安和刑事案件数量确有攀升趋势。”
“而且这个楚天琪所牵涉的赌场乃后起之秀,原本生意不温不火,近几个月赌客却成倍增长,让老板赚了个盆满钵满,很难说不是大有问题——别担心,我已经在铺垫面见老板的方法了。”
沈吉专注地听完,才展示起方才所画的速写:白纸上正绘着一只体型怪异的大虫。
他解释说:“在天琪弥留之际,我看见这东西从他身体飞出来,应该和心印有关。”
江之野沉默观察两秒,脱口而出:“青蚨虫。”
听到这个名字,沈吉不由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