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随着鲜血涌出, 骆离吓得立刻松开了手,慌张倒退两步。与此同时, 他的内心被巨大的迷茫淹没:没想到这个控制了自己一切的恐怖存在,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奶奶死了之后该怎么办?所有畏惧骆家的人都将不再畏惧, 他们会不会把自己撕成碎片?
混乱而自私的想法让骆离一时间六神无主,他回过身想要寻找郑容的支持, 却见对方已经跑出了门去,大喊大叫:“杀人了!救命啊!”
骆离用力摇了摇昏沉的头, 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
更令人意外的是,接下来进入大巫贤卧房的, 并不是那些信徒, 而是带着王祥和几名打手的镇长刘盛。
郑容站在他旁边绘声绘色:“骆离一直被大巫贤关着, 我想救他暂时离开骆家, 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冲到这里来, 把大巫贤给、给杀了!”
骆离困惑皱眉。
郑容继续煽风点火:“镇长, 你现在必须得主持局面,不然我们榕骨镇一定会大乱的!”
骆离终于回神:“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怂恿……”
他越说声音越小。
瞧着刘盛毫无表情的脸,和郑容那泪水蒙蒙下所掩藏的笑意,骆离终于明白到自己受了他们的欺骗。
无论是副本还是现实, 出身极高的他何尝不知道人都有两面?但郑容毕竟是故事中自己亲眼瞧着长大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啊, 她虽常嫉妒胡闹,但亲哥已被害死, 大仇未报,何至于认贼作父……
刘盛不纠结儿女情长,立刻吩咐道:“人证物证具在,先把骆离拘留,等着与之前的命案一起上报县局。”
王祥远不如夏柯厉害,但其他打手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立刻便扑上去,直接将骆离按倒在地,同时狠狠地捂住了他试图怒骂的嘴巴。
此时骆离再想大吵大闹些什么,也彻底失去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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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家还真出事了。
白猫始终潜伏在大宅附近、伺机而动它早早便看到刘盛带了好多持枪的打手冲了进去,伴随着几声枪响和混乱的惊叫,便是万籁俱寂。
虽想靠近一探究竟,可那些打手分明是有备而来,他们不仅将宅子从里到外严密看守起来,哪怕瞧见猫溜到附近,也要下手驱赶。
强行鲁莽靠近,很难说不是江鹤的下场。
白猫暂无更好的办法,只能在几个屋檐上灵巧地逃来逃去,暂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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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骆渊被无情捆走,而大巫贤的尸体横在眼前,郑容的信心膨胀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以至于立刻收起了假惺惺的慌张与伤感。
她早就忘记现世中的一切,彻底代入诡镇的疯狂少女,抱手对刘盛说:“听我的没有错吧?现在只要小心夏柯来报复就好了,不过主子都死了,狗也不敢继续嚣张的。”
刘盛当然不想跟一个屁事不懂的小丫头深入合作,但现在郑容的确还有利用价值,才好脾气的笑:“只要我在,夏柯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我们不得。”
而后他又对打手头子说:“去,告诉王秘书得手了。”
郑容看得出这是他们两人有所安排,不由眨眼。
刘盛果然坏笑:“你的刺青之术,不止于制造那些假冒的引路使吧?”
提到这个,郑容的得意之色油然而生:“那当然,我的水平比骆离强多了!”
刘盛笑:“这就好,你跟他也算是相识一场,不如就让你送骆离上路?”
郑容越发疑惑:“你要我把骆离……祭祀掉?”
刘盛不再掩饰自己的开心:“没错,我可是为他找了个极好的归宿,比在这榕骨镇当巫贤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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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猫小心地隐匿在屋檐上,听着他们的恶毒计谋,可啰嗦了半天,都跟沈吉没有任何关系,那个少年……不会真默默死了吧?
它的金眼睛似有火在燃烧。
正在此时,院西传来两声枪响,白猫立刻飞奔而去。无奈待它赶到时,地上只剩下些血迹。
开枪的打手头子说:“肯定是夏柯那个混蛋!”
旁边的小弟冷笑:“怕什么,已经击中了,再敢来,直接送他归西!”
白猫眨了眨眼睛,决定先去跟踪看看情况,毕竟它思来想去,总觉得在意沈吉手里证据的,更像是死去的大巫贤才是,现在巫贤已死,只有夏柯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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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难自省,在自己得势的时候,就更难意识到被忽略的真实。
进入这个世界后,郑容从一开始便信心不足,她是最早被角色同化的,意识昏昏沉沉之间,完全没想象过自己还有得手的机会。
所以祭礼后重新得到刘盛重用,用最简陋的手法弄死的大巫贤、活捉了骆离,难免欣喜若狂在这种时刻,着实没有任何契机能让她意识到——自己也不过就是枚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当夜,众人便直接住在了骆家。
郑容相信镇长有办法接手这个富有而古老的大宅,而自己成为新一代巫贤,更是迟早的事,故而她没有去操心那些与骆家信徒的纠纷,反将全部精力都用于温习殉葬刺青的手法去了。
追溯起来,上个被用来做陪葬的已是数百年前的人了。虽然骆家保留下关于刺青图案的古籍,但此时恐怕寻遍整个镇子,也没有谁能真正搞清楚其中的奥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