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打算撵他走,可他厚颜无耻的,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不肯撒手,气得她从一开始的大喜大悲,变成了现在的面无表情。
她背对着这个男人,看着里侧的蚊帐出神。
不一会,耳边便传来了男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她叹了口气,她真是没出息,怎么就狠不下心来把他轰出去呢?
对待龚轲的时候倒是什么狠话都说得出来,可对待裴远征……
她真是个贱骨头。
她轻轻地翻了个身,借着窗外清冷的月色,打量着沉睡中的男人。
内心有个不受控制的野望,引诱着她一点点靠近,一点点贴近。
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枕在他怀里了。
她赶紧往后退,假装自己在翻身,又转了回去。
双手摁着怦怦乱跳的心口,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睡梦中的眉梢眼角。
男人生得英俊非常,闭合的眼睛看不到表情,但那浓墨般的眉毛就像他的人一样张扬,尾梢扬起一个嚣张的弧度,那英挺的鼻梁就如同拔地而起的大山,淡化了几分眉毛带来的嚣张,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大气。
那红润的唇,即便是紧紧抿着,也像是在跟她索吻,尤其是那好看的唇珠,叫她只是看上一眼,脑子里便全是当初亲吻时的触感和记忆,忍不住脑子嗡嗡乱响,浑身也燥热难当。
可她只能忍着,她得让他尝到教训,让他知道她也是会生气的。
可是要忍到什么时候呢,他天天道歉,天天用行动弥补,她真的怀疑自己坚持不到出月子就要功亏一篑了。
她厌恶这个没骨气的自己。
闭上眼,全是他赔笑脸的样子,忍不住再三叹气,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所不知道的是,身后的男人其实没睡,连她刚刚凑过来打量着他都一清二楚。
这会儿她终于睡着了,男人便壮着胆子,从身后搂住了她,亲吻她的肩她的颈,流连在她的耳垂和侧脸上,不肯安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昨晚好像无事发生,鼻端是食物的诱人香味,耳边是男人逗闺女的幼稚话语。
韦昊黑着脸起来刷牙洗脸,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肩膀上好像多了几处泛红的吻痕。
这不是第一次了,除了裴远征,她找不到第二个罪魁祸首了。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亲近自己的?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也不想质问他,怕他真的失去耐心,再次人间蒸发。
只得装作不知道肩膀上的吻痕,不知道他曾在她睡着后狠狠地在她身后沉沦。
她的心里是有些窃喜的,但更多的是不安。
她已经看不懂他了,凭白失踪的是他,假死的是他,现在回来,厚颜无耻黏着她的也是他。
她根本不知道他下次消失会在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他下次会不会真的死去。
他曾经带给她无以伦比的安全感,可是现在,这样的安全感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不安,只有忐忑。
她每天小心翼翼的,生怕做了什么刺激到他,让他再次不告而别。
可是这样真的很累,她快受不了了。
她被男人推回屋里,随后端着一碗红豆黑米粥来喂她。
眼睑低垂,她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由着他安排眼下的生活。
粥喝到一半,露出粥下面的煮鸡蛋,是他剥好壳的,圆润白净,每顿都不少。
她低头咬碎那嫩滑的蛋清,蛋黄在唇齿间裂开,怕她噎着,他还准备了红糖水。
她连吃带喝,一碗粥下肚,饱了。
过了半个小时,他却又端了一碗生化汤进来,她不想喝,扭过头去,满是抗拒。
裴远征只得蹲在床前,抚摸着她汗津津的脑袋:“听话,喝了吧,喝到出月子,巩固一下。”
韦昊不想喝,扭过身去准备躺下,她身上已经快干净了,她不喜欢喝这个玩意儿。
可是不等她躺下,裴远征已经低头抿了一口,随后箍着她的脖子,嘴对嘴给她喂了进去。
韦昊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想推开他,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在被他的嘴唇贴上来的瞬间,脑子就木了。
苦涩的汤药带着男人霸道的气息,在唇齿间横冲直撞,等她回过神来,男人却已经松开了她。
药碗再次被推到唇边,这一次,她选择了逆来顺受,一口闷。
喝完,男人照常给她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亲手剥开一颗,让她去去嘴里的苦味儿。
她不争气地落下泪来,躺下后抱紧了双臂,不肯让自己心软。
男人又出去了,虽然有保姆在,但是她的贴身裤头都是他亲自洗的,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裤头上有血污,洗完再用硫磺皂洗洗手,回来抱孩子给她喂奶。
喂奶的时候,他就坐在床边看书,看的还是英语书,遇到不会的单词,会厚着脸皮问她。
她不说话,他就自己乱念一气,故意引她开口。
她坚持了十几天了,今天终究是受不了了,嫌弃道:“是旺德佛,不是我的福!”
“哦,好,我改。”裴远征拿起笔来,记下旺德佛三个字,继续读下一个。
韦昊实在忍无可忍,再次纠正道:“瑞优奈特,不是热有你特!”
“哦,好,我改。”裴远征压着嘴角的笑,继续写下她纠正后的读音。
接下来就不受控制了,每一个读错的音,都被她气鼓鼓地纠正了。
等孩子吃完奶,韦昊一抬头,才发现男人满脸都是诡计得逞的笑,气得她搂着孩子,直接躺下了。
“闺女给我吧,小孩子睡大人胳膊的话对颈椎发育不好。”他总是有理。
她只能妥协。
等他把孩子抱走放好,她便拽上薄毯,盖住了脑袋。
他却厚颜无耻地贴上来,轻轻扯开一点毯子,炽热的唇贴上来,在她耳垂上流连。
“昊昊,今天还没有跟你道歉,你可以原谅我了吗?你不肯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会再接再厉,做个好爸爸好丈夫,让你开心,嗯?对了,甜甜回来了,等会她可能会过来,你可以不可以装一装,免得她担心,嗯?”诡计多端的男人,一边说话,一边不老实地乱摸。
叫韦昊闷哼一声,脑子里像是炸开了漫天的星火,一下就倔强不起来了。
她扭过身来,箍着他的脖子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你欠我的!”
“嗯,我欠你的。”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裴远征,这个女人就快变回那个磨人的小妖精了。
他很开心,索性主动推波助澜一下。
他转身去了三门橱那,拿出自己带回来的一只木头匣子,打开后,把那四只首饰盒子一一打开,摆在了韦昊面前。
听到动静,韦昊转过身来好奇地打量着。
但见这个中年男人抓起最小的那个盒子打开,随后捏着一枚金灿灿的戒指,单膝跪在了床前:“昊昊,愿意嫁给我吗?我已经办了病退,可以自由选择结婚对象了。”
什么?
韦昊震惊地坐了起来,眼含热泪:“真的?你没骗我?”
“骗你做什么?我闺女可是有爸爸的,才不是私生女。”裴远征抓着韦昊的手,再次问道,“愿意嫁给我吗?等你出了月子,咱们就去领证。”
第342章 第342章婆媳之间(二更)
霍恬恬过来的时候, 这两人已经和好了,还当着她的面秀了一把恩爱。
为此,韦昊特地把裴远征买的首饰戴上了, 金灿灿的特别贵气, 不过她没有打耳洞, 所以耳环没戴。
霍恬恬打心里感到高兴, 这么一来, 就不用操心孩子户口的问题了,真好。
“哪天去领证?”霍恬恬坐在床前,抱着香云这个小囡囡,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真是可爱极了, 小嘴儿吧嗒吧嗒的, 正忙着吃爪爪呢。
韦昊还没问:“只说是出了月子, 等他选个良辰吉日吧。”
“好, 婚礼呢?要操办一下吗?”霍恬恬觉得应该好好操办一下,但又怕严世清和龚轲捣乱, 很是纠结。
韦昊摇了摇头:“不办了吧, 低调一点, 等以后要是有机会了多拍点照片好了。”
“那要不去海岛办吧,就把咱家自己的亲眷请一请, 特别是国庆那里,得好好跟他说一下。”霍恬恬并不觉得裴国庆成年了就没有发言权了, 相反,正是因为他成年了, 更需要慎重对待。
说句难听的,万一裴远征哪天又出事了, 孩子就算不用裴国庆养着,但是有这么一个大哥罩着也会好很多的。
所以她还是建议韦昊跟裴国庆搞好关系,利益上尽量不做牵扯,感情上多多联系,毕竟国庆是孩子的亲哥哥,哪怕只有半血的亲缘,那也是他唯一的亲妹妹啊。
韦昊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她把孩子接过来喂奶:“我们再商量一下吧。”
“好,那你好好歇着,等你出了月子,我还得让你出面,把我手里的一批机器租借给一院。”霍恬恬再忙也没忘了韦昊的事儿。
她考虑好了,彩超机再买十台,三台租借给一院门诊使用,四台留给工作站,加上原来的那一台,一共五台,可以大幅提升工作站的接诊能力。
剩下三台则留给产业园里的研究小组使用。
目前仿制的工作依旧止步不前,既然产业园还没建成,那她就先把买下来的那些院子当做临时的研究基地好了。
还有国外的研究员需要挖几个过来,再加上研究人员的住宿问题,需要她操心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韦昊倒是没意见,就是怕她太累了,忙不过来,忍不住提醒道:“你在同学里面找几个帮忙的吧,我看那个童佳佳就挺不错的,她大哥又是个刑警,这种人家的孩子一般都很有正义心,没有多少花花肠子。还有八妹,虽然她内向一点,但是她可以负责后勤,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勤工俭学的机会。其他的比如温清风啊孙强啊,还有二班的周正等人,都是可以放心去委派任务的。你要学着放权,学着分派任务,不要事必躬亲,你没有那么多精力。再说孩子也大了,你也得匀点时间给家庭,不要只顾一头。”
这话是实心实意为她好的,霍恬恬心里有数,抬手将她凌乱的刘海理理整齐:“知道啦姐,等你出了月子我陪你去打耳洞。”
“好啊,你也打吗?”韦昊不禁眼睛一亮,可以跟小姐妹一起去打耳洞,这可太叫人兴奋了。
她从小就特别期盼跟姐姐妹妹一起做些姑娘家的事情,可是她的亲姐姐亲妹妹跟她不是一路人,不是挖苦她就是嘲笑她。
现在好了,现在时代变了,女人可以试着打扮打扮自己,她真的很希望去打一对耳洞,要不然裴远征买的耳环不就白费了吗?
到时候再叫上马幼珍,哎呀,想想那个画面都开心。
霍恬恬被她的笑感染到,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我呀,我怕疼,我再想想,总之我会陪你去的,放心吧。”
“哎,好吧,那你再想想。”韦昊有些郁闷,据说打耳洞不疼的,但她不好意思为难小姐妹,便忍住了。
霍恬恬出去后,拽着舅舅的胳膊去院子里说话:“你跟表哥联系了没有?”
“联系了。”裴远征不是偏心眼子的人,他知道外甥女在担心什么,解释道,“结婚的事也征求过他的意见了,他不反对,不过他希望我去海岛那边办婚礼。”
“那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要不就去小星星岛上吧,风景好,也自在,就咱们自家的亲眷,免得外人打扰。”霍恬恬是真的希望舅舅和韦昊都能幸福下去,今后不要再一会儿消失一会儿考验了,很折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