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恬恬扶额,这是个什么姐姐啊,真是难为婆婆了,跟这种人处了几十年姐妹。
霍恬恬叹了口气:“听不懂人话吗?谁是小七,你是谁,你找谁?你要是听不懂,我可以带你去派出所问。”
“呵,嘴皮子挺利索,啊。”郑锦绿快八十的人了,精神头却好得不得了。
霍恬恬不想搭理她,正准备去学校上课,便看到郑锦绿拦在了自己面前:“想走,没门儿,把你婆婆交出来。”
霍恬恬忘了把金环蛇带回来了,这会儿只能指望猫蛋儿救场,她一把搡开了郑锦绿,继续往前走,猫蛋儿从旁边的屋顶上跳下,直接扑到了郑锦绿怀里。
郑锦绿惨叫一声捂住了胳膊,还想再追霍恬恬,却不知什么时候,隔壁院子里游出来一条眼镜蛇,扬着身子,吐着信子,拦在了她面前。
霍恬恬惊讶回头,看到隔壁打开的院门,这才知道家庭旅馆里面住的是谁。
她还挺意外的:“舅舅,你怎么在这?”
“受不了热情似火的她们两个,只好躲你这儿来了。”裴远征看到外甥女,心里很是高兴,赶紧招呼一声,把她护在了身后,“闺女,进来,我倒要看看,哪个疯婆子敢对你张牙舞爪的。”
第292章 第292章乱了他的心(二更)
郑锦绿虽然气焰嚣张, 可她怕蛇,只好站在那里扶着墙壁捂着心口,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裴远征懒得搭理她, 直接把门关上, 把霍恬恬送到校门口才回来, 回来发现郑锦绿还没走, 他也不废话, 直接驱使眼镜蛇,把郑锦绿赶到了派出所门口。
郑锦绿舌头都打结了:“你是什么怪人啊,这个蛇怎么一直跟着, 你快点让它走开。”
裴远征没搭理她,他知道郑锦绿早就已经退休了, 要出远门, 只能是街道办给她开介绍信, 编造一个探亲的借口才能过来。
但如果他向派出所检举郑锦绿没有这个亲戚呢, 那郑锦绿多半是会被撵回去的。
倒是省得麻烦了。
不过他也知道,郑锦绿背后有人, 正好, 他要引对方上钩, 便直接找到里面的警察,问郑锦绿要来了介绍信, 一看,果然写的是探亲, 但探亲对象写的不是郑锦绣,因为郑锦绣的组织关系在海南那边啊, 所以要来广州,郑锦绿只能写郑有为。
既然是写的郑有为, 那就好办了,裴远征直接告诉警察同志:“广州没有郑有为这个人,上面的地址是假的,这里是一所废弃的工厂,里面根本就没有叫郑有为的。”
派出所的人接过介绍信一看,果然漏洞百出,便把郑锦绿暂时扣在了办事大厅里面,让她联系家里人过来接人。
郑锦绿急了,又不能联系儿子女儿,回头要挨骂的,只得把电话打给了郑有为。
偏偏郑有为今天陪区美心去了,郑锦绿打了半天也没人接通,只好被警察安排在了一个专门管理流窜人员的院子里头。
郑锦绿哪里想得到,自己居然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被关起来了,还得要家人来领。
气得连饭都没胃口吃了。
广州这边的饭菜又不合口味,可怜她一把年纪,饿了好几顿,才像吃毒.药似的,强迫自己吃了一顿。
这边霍恬恬忙得很,根本没空搭理这人。
她带着梁业实,来见孙彬。
孙彬是多聪明的一个人,见到梁业实的瞬间就认出来了,这是他那个去了香港的老娘舅吧。
不过他没有拆穿霍恬恬和老人家善意的谎言。
他关上院门,招呼郑采荷跟两个孩子一起出来陪老爷爷玩玩。
顺便聊一聊自己在杂志社的工作。
梁业实视线一扫,落在郑采荷的肚子上:“这是又怀了吧?”
“是,刚两个月,上次生完身材没恢复好,本来看着肚子就大,没想到您一眼看出来了。”孙彬笑笑,扶着郑采荷坐下。
郑采荷性子软,胆子也小,坐在那里,只管哄孩子,轻易不插话。
完全符合梁业实对贤妻良母的所有想象。
他越看越是喜欢这一家子。
走的时候握着霍恬恬的手,要她无论如何,要循序渐进的,要慢慢地来。
霍恬恬再三保证,一定不会吓到姐夫他们的,老人家这才走了。
她回到院子里,问了问孙彬:“姐夫是聪明人,已经看出来了吧?”
“嗯。”孙彬笑笑,“难为你了,帮我一起哄着老人家。”
“你怎么想的姐夫?”霍恬恬开门见山,“过继的事。”
“我留着孙这个姓,是因为我妈,我只有这样,才能把她留在孙家祖坟。她是个传统的女人,到死都要占着那个位置。“孙彬叹了口气。
“我懂,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有更好的机会给孩子,为什么不要呢?我要是你,我会把坟墓都迁出来,不想跟那一家子再有牵扯。”霍恬恬说的是真心话,她见不得好女人受委屈。
孙彬苦涩地笑笑:“可是甜甜,如果我上赶着,那不会显得我利欲熏心吗?倒不如就这样,不急不躁,顺其自然。他要是问你,你就说我还在考虑。你可以拿你四姐的肚子做文章,就说……就说我要陪她养胎,暂时不考虑去别的地方颠簸。”
“我懂了。”霍恬恬笑笑,这也算是以退为进吧。
孙彬是个做事姿态优雅的人。
他还有个姐姐,外祖家也还有其他的亲人,他未必能胜出。
与其惴惴不安,不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
霍恬恬悟了,难怪姐夫在下放的日子里也能过得好,把孩子也教得好,他是有大智慧的。
霍恬恬就不担心了。
很快,她公公白志毅来了,花生和玉米不认识爷爷,哭得那叫一个地动山摇。
当妈的只得慢慢让孩子习惯爷爷的存在,至于奶奶,这几天被郑锦绿气到了,躺在床上想法子治她呢。
老人家也是累够呛了,白志毅一来,她就连着偷了几天的懒,大家都理解的,还叫她多休息休息。
郑锦绣一直歇了五天才下床,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看着依旧不被孙子待见的白志毅,乐了:“老头子,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挺会哄孩子的,这次怎么这么笨,五天了还没把两个孙子拿下?”
“长这么大没见过我几面,这不能怨我啊。”白志毅也很绝望,这俩大胖孙子就是不给爷爷面子,他能怎么办。
只得祭出他的杀手锏,骑大马。
他直接往院子里一趴,伸手把花生往背上一捞,手臂向后摁着孩子的后背免得孩子掉下来,然后单手撑着地,在院子里爬了起来。
他一高一低地晃着背往前爬,嘴里还嚷嚷着:“笃笃驾,笃笃驾!”
花生很快乐得合不拢嘴,双手抱着爷爷的脖子大喊:“笃笃驾,笃笃驾!”
玉米原本还在哭,一看这情形,不干了,凭啥啊,怎么又是哥哥在玩好玩的东西啊,玉米也要玩,直接撒丫子跑过去拦在爷爷面前,抱住了爷爷的脖子,把哥哥往下拽。
眼看着花生要从老爷子背上滚下来摔在水泥地上,霍恬恬吓得赶紧飞扑过来,一把捞住了花生。
可是她动作太大,扯着肚子了,刚把花生放下,便痛得浑身冒汗,捂着小腹直不起腰来了。
白志毅一看,完蛋,闯祸了,赶紧去喊老太太过来。
老太太正在屋里梳头,一听出事了,丢下梳子披头散发地出来,她瞧着霍恬恬这样子,魂儿都吓飞了,赶紧嚷道:“她大舅,快,快送甜甜去医院,快,我也跟着。”
完了,这是剧烈的动作刺激到肚子了,万一现在就生,那可实在是太早了,比花生和玉米还早了靠近一个月呢,不行啊。
没想到霍恬恬摆了摆手:“没事,没到时候呢,我有预感,生不了,妈你快点,我可能是扯到筋了,岔气了,你快帮我顺一顺。”
“哪儿啊,哪儿疼?”郑锦绣急死了,冷汗直下,气得直接捶了白志毅一拳头,“你个死老头子,跟你说了不要跟孩子玩危险的游戏,怎么就是不听呢!”
她弯着腰,低头从下面往上看,观察着儿媳妇的神色,发现她一直捂着腹股沟那里,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心里有数了。
赶紧让霍润家把人抱床上去:“她大舅,只有你有这个力气了,快,让她就用这个姿势躺着,我给她扎两针就好。”
很快,老太太摸到了气冲和冲门两个穴位,给她扎了针。
缓了一会儿,霍恬恬终于活过来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妈,回头跟长荣说,让他把院子里的水泥地掀了,只留中间五十公分走人。免得把孩子摔出个好歹来。”
“你别管这个了,哪有小孩不磕磕碰碰的,倒是你自己,万一有个好歹——”
一尸三命这个词儿老太太说不出口,不吉利。
她急死了,拽着霍恬恬的手,再三劝说:“下次不管什么情况,你都要先顾自己,花生玉米顶多流点血破点皮,可你不一样啊孩子,你一个人担着三条命呢!”
“知道了妈,我没想那么多,本能嘛。”霍恬恬也是没办法,真就是条件反射,看到孩子要摔,当然要接一把。
老太太心有余悸,再三劝说了半天,才出去了。
她开了一剂理气的汤药,让霍恬恬喝下去,等郑长荣一回来,立马气鼓鼓地去告状。
当然不是说儿媳妇不好,而是说老头子缺心眼儿。
把个白志毅骂得狗血淋头。
白志毅生气了,坐在那里不说话。
叫他来照顾孩子,孩子又不要他,现在出了点屁大的事就训他,还让儿子训老子,上哪儿说理去。
他不干了。
起身想出去。
郑长荣却喊住了他:“你走可以,你这一天两块钱的工资我已经给了一个月,结果你就来了五天,你好歹得把剩下二十五天的钱给我退了。”
“谁说我要走了,我出去散散心。”白志毅气死了,这叫什么事儿。
他好心带孙子,还犯法了不成?
气死了,气得到外面瞎转悠。
他来了五天了,不少人都熟悉他了,见到他,立马客客气气地恭维道:“是郑师长的爸爸吧,这次过来常住吗?含饴弄孙,多好。”
白志毅笑着点点头,不好让人看到自己受委屈了。
往前走几步,又有人打招呼:“是郑师长的爸爸吧,这次过来还走吗?老郑婶子一个人忙不过来,您来帮帮也是好的,您帮了郑师长,将来老了他肯定和小嫂子一起孝敬您呢。”
白志毅心说还享福呢,不骂死他就不错了。
可是这种被人仰望的感觉真好啊,被人羡慕被人巴结的滋味也是真不错啊,这是他在石康老家不曾体会到的感觉,很快便云里雾里,飘飘然了。
到了家里,也不生气了,反倒是笑呵呵的,继续带孙子去了。
郑锦绣白了他一眼:“没骨气的,街坊邻居说两句好话就不知道姓甚名谁了。”
霍润家劝了劝:“这叫善于自我排解不顺心,挺好的,这种脾气的人不容易生病,能长寿。”
“我才不稀罕他长寿,早走早好!”郑锦绣没忍住,说了句气话。
叫那白志毅听见了,骂道:“我才不走!要我走也可以,我拖着你一起走!你休想把我一个人扔到阴曹地府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