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恬恬伤心死了,哭哭啼啼地把两个孩子的本事和玉米看到的信息告诉了老妈。
霍齐家听罢,很是感慨:“孩子,你冷静一点,有战争就必然有伤亡。当务之急,是让长荣手底下的那群人,尽快搞明白电子对抗的路数,到时候尽可能地在战场上掌握优势。对了,你那排雷车还能买吗?到时候多给部队准备一些。”
“能买,就是限制变多了,可能是之前你们的系统都托管在我这里,所以很多物品没有限制,现在分离之后,军事上的一些武器装备多了好多限制。这个排雷车,需要在战时才可以买,现在是不行的。”霍恬恬还是歪在妈妈怀里。
虽然她自己都是个当妈妈的人了,可是在这彷徨无助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想要依赖长辈。
要是长辈不在身边,那她自然就会依赖郑长荣。
这些都是她的至亲,她除了找他们纾解内心的无措,别无他法。
霍齐家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那就战时再买,好孩子,你别急,我和你大哥也会想办法的,等我后天到了首都,我跟他谈谈。”
“妈……”霍恬恬哭得停不下来,她越想越是伤心,这种明知道亲人要逝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床上的两个娃娃见了,赶紧拽着姥姥和妈妈的胳膊站起来,小屁股扭扭,迈动小短腿跑到妈妈怀里,抢着亲妈妈的脸蛋儿,努力安慰妈妈。
霍齐家欣慰地笑笑:“看看,两个孩子多疼你。你别急,妈会想办法的。”
“妈,你先别告诉姐夫,我怕他知道了伤心。”霍恬恬想过要不要自私一点,提醒二姐别让姐夫去前线了。
可是她知道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但凡二姐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也许她就会答应了,可二姐偏偏是个最明事理的人了。
而且,霍恬恬自己也是军嫂,扪心自问,如果到时候郑长荣要去前线,她能出面阻挠吗?
不能的啊!
郑长荣现在的荣耀和光辉,那都是国家给他的,那么到了国家需要他流血流汗的时候,怎么能退缩不前呢?
那不是军人,那是乌龟王八蛋。
她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做乌龟王八蛋。
她只能尝试从别的方面努力。
比如多多赚取积分,到时候尽可能辅助战场上的士兵们。
不管是空投补给还是武器弹药,都好过无理取闹地阻止他们报效国家。
想到这里,霍恬恬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泪水,搂住两个贴心的小娃娃,平复一下情绪。
两个娃娃乖乖地依偎在妈妈身上,一个伸手给她擦眼泪,一个贴在她肩上搂着她的脖子给她安慰。
她振作起来,道:“妈,你去陪我婆婆吧,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好。”霍齐家叹了口气,到底是没忍心告诉女儿,王智今天找过她了。
也问了她张娟预知未来的能力,以及他梦到了自己天不假年的未来。
到了院子里,霍齐家正好看到王智陪着洗完澡的郑长荣出去了。
她把门关上,心里藏着事儿,情绪有些不高。
霍润家大概知道为什么,也没提出来,怕影响郑老太和郑采薇的情绪。
兄妹两个都在院子里,一个坐着乘凉,一个继续打造摇摇马。
却又同时一心二用,通过系统交流着。
得知霍恬恬那边的情况后,霍润家拧螺丝的手停了下来。
回了一句:“这孩子就是重视亲情。”
“是啊大哥,怎么办呢,咱也不好不让王智去啊。”霍齐家也是无限唏嘘。
霍润家想想,道:“不急,我问过远征,他的伙伴里头有人绑定了善于改变地形地貌的系统,到时候那人也会参战的,肯定可以减少伤亡。”
“可是如果有用的话,为什么王智那边的寿命只剩九个月呢?”霍齐家不理解。
霍润家却有他的自己的见解:“那个寿命应该只是按照当前的状况判定的,可咱的两个小乖乖并不知道将来参战的人里头有带系统的人,所以做出的判断未必是准确的。”
“也对,那既然这样,我也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早点把系统的代码研究清楚,多编写几个系统出来。要是能零伤亡,那就太好了。每一个人民子弟兵都应该平安顺遂地寿终正寝啊。”霍齐家不再长吁短叹,赶紧研究代码去了。
霍润家笑笑,是啊,每一个士兵身后都是一整个家庭的希望啊。
要是可以零伤亡,那可真是太好了。
夜里九点,郑长荣还没有回来,霍恬恬坐不住了,赶紧打开围观的功能看了眼。
这一看,真是让她终身难忘。
湖面上摆着一整排的尸骸,有的已经是森森白骨,有的还没有完全腐烂,有的还能看出衣着和一点点人样子。
郑长荣作为报警人,正在接受笔录。
警察得知他在救人的时候看到了那些骸骨,瞬间对他肃然起敬。
只是,警察也有些为难,问道:“同志,你当时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追逐这个老头子?我接到群众举报,说这个撞上石头的老头子是因为一个女人追他才出事的。”
郑长荣当时在水下,便实话实说不知道。
警察客气地点点头:“辛苦了,同志,登记一下你的身份信息吧,包括家庭住址和单位,方便我们后期需要的时候联系你们。”
郑长荣点点头,表示理解。
等他把写完的信息递给那小警察时,小警察顿时大张着嘴巴,冲身后的刑警队长喊了一声:“队长,快来啊!”
刑警队长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过来看了眼。
这一看,那队长赶紧行了个军礼:“原来是两位子弟兵,失敬失敬。”
郑长荣和王智齐齐回了个军礼:“没我们的事了吧?”
“没了没了,我叫小白送你们回去吧。”段队长赶紧招呼手下过来。
郑长荣摆摆手,转身的时候想起个事儿,问道:“要是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遗体会怎么处理?”
“公示后如果无人认领,就会集中焚烧,葬到指定的墓地。”段队长好奇,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郑长荣想起自己媳妇下学期要上解剖课,便提议道:“要是有保存完整的尸骸,可以考虑捐赠给医学院,学生们要学解剖,这不是正好吗?”
“行,我记着了,等我们核对过身份之后,要是找不到对应的家属,我们会联系医学院的。”段队长客客气气地回道。
郑长荣这才跟王智调头往回走去。
路上王智几次想开口,最终憋到了院门口才停下:“老五,我问你个事儿。”
“嗯?”郑长荣还从没见过王智这么顾虑重重的样子,便打消了推开院门的念头,指了指对面的马路牙子,“去那边说吧。”
王智坐下后点了根烟,猛吸了三口才鼓足了勇气,问道:“我现在被调过来,肯定是要去前线的,要是我没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好你二姐和孩子?令泽我爸妈肯定是不舍得撒手的,我是担心你姐和书晴母女俩无依无靠。”
“姐夫,这说的什么话?换做是我牺牲了,你会不管我的老婆孩子吗?咱哥俩既是姻亲,也是战友,不说这些客套话。你放心,那是我亲姐,我不会不管她的。”郑长荣也在出征之前跟战友说过这样的话,所以王智会这样说,他并不意外。
王智可算是放心了,笑着把烟抽完:“有你这句话,我哪怕明天就没了也放心了。”
“姐夫,别这么悲观,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我瞧着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郑长荣站起来,努力鼓励了他一把。
王智把烟踩灭,拍拍他的肩膀:“时候不早了,回去陪老婆孩子吧。”
两人回到院子里,各自忙碌。
郑长荣一进房间门,就发现自己媳妇的眼睛红红的。
可把他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问问出什么事了。
霍恬恬其实已经平静下来了,可是当她看到自己男人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扑上去扎进了他怀里。
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一股举足无措的不安和彷徨,她把王智会牺牲的消息告诉了郑长荣。
郑长荣没说话,搂着她颤抖不止的肩膀到了床上,捧着她的脸,先亲再说。
小媳妇这会儿很没有安全感,他是她最信任最靠得住的大树。
只是一个亲吻,小媳妇便不再浑身发抖了。
郑长荣把她凌乱的长发梳理整齐,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两个小子,笑了笑:“没事儿,我们一起努力,姐夫会长命百岁的。”
“真的?”
“真的!”
小媳妇听到自己的丈夫这么说,好像立马吃了颗定心丸。
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了下来。
腻歪了一会儿,她才直起身来:“孩子还没洗澡,非要等爸爸回来,走吧,我们一起。”
“走。”当爹的笑着抱起两个傻小子,“媳妇儿,你拿衣服和毛巾就行,咱去院子里给两个小傻瓜洗澡。”
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两个大红盆,不用问,肯定是孩子奶奶和姥姥准备的,蚊香也点在了旁边,小板凳,干净的放衣服的筐子,以及香皂俱全。
水也倒好了,旁边是两只保温壶,要是盆里的水冷了就直接加壶里的开水。
两口子抱着孩子坐下的时候,玉米不老实地对着那水壶伸出了爪子,吓得郑长荣赶紧拍了一把他的小爪子:“嘿,傻小子,那可不能碰,烫手!”
玉米从没见过爸爸这么凶,立马委屈地撅嘴哭了起来。
当奶奶的心疼坏了,赶紧过来哄。
霍恬恬却阻止道:“妈,你别护着玉米,这事我也觉得该让他长长记性,现在小哥俩都会跑了,要是手痒去摸热水壶可不得了。而且现在是夏天,要是烫伤了,少不得要化脓感染呢。不如让他爸凶凶他,他才知道怕呢。”
老太太张了张嘴,心里知道儿媳妇说得没错,可她到底还是心疼孙子,嘀咕道:“那也不能打孩子的手啊。”
霍恬恬笑着说道:“长荣是孩子亲老子,手上有数的,没事儿。”
老太太对着儿子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进屋去了。
郑长荣盯着老太太那护犊子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果然孩子大了问题就来了。”
“你下次别当着妈的面打,她不知道不就行了。”霍恬恬倒不是不心疼孩子,只是开水这种东西就跟洪水猛兽一样可怕,但小孩子是不懂的,必须让他早点意识到那是不能碰的,才能把危险彻底扼杀在萌芽状态。
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郑长荣的反应有什么不对的,她甚至抱着花生,指了指旁边的热水壶,警告了一番。
花生乖乖地依偎在妈妈怀里,不说话,只是看着那热水壶。
当妈的知道孩子听进去了,不过她还是试了试,抓住花生的小爪子往热水壶那凑,嘴里还问着:“乖宝贝,你告诉妈妈,这个东西能碰吗?”
花生聪明着呢,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当妈的高兴坏了,狠狠亲了小宝贝一口:“小乖乖真棒,以后可要记住了,那个水壶会咬手手的,手手会疼,好疼好疼。所以水壶不能碰,记住了吗?”
花生赶紧抱住了妈妈的脖子,小身子往洗澡盆里赖,要躲那热水壶远远儿的。
霍恬恬却没有惯着他,而是把他捞起来坐在腿上,指了指盆里的水:“要等妈妈试过温度才可以进去知道吗?万一烫烫怎么办?烫到小屁屁也会疼哦!”
花生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妈妈,再看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