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恬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以为韦昊谈恋爱了不方便,便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等了五分钟还没动静,便打算走了。
可她惦记齐婷要报复韦昊的事,想想还是又走回来了。
刚到门口,韦昊便打开了门,衣衫不整地把霍恬恬拽了进去,夏晴愣了一下,晚了一步,只得在门外站着。
韦昊面红耳赤地看着霍恬恬:“不好意思,狗男人不听话,我把他捆起来了,可算消停了。你怎么来了?我还说去看你的呢。”
“我今天听到个事儿,我怕我同学报复你,所以来告诉你一声。”霍恬恬知道里间有人,但不知道那人真的被捆起来了,她也不打算进去,也不想问是谁,毕竟这是韦昊的隐私。
她只是来通风报信的,说完便走了。
韦昊恍然:“你是说找我出卷子考你的那个母夜叉?叫齐婷是吗?我不怕,你让她尽管放马过来!”
“别啊姐,你刚工作,还是别惹这些人,她老子来头不小呢,到时候万一真的惹上一身骚就不好了。”霍恬恬见她身上有淤痕,想提醒两句,又实在难为情说不出口,只好赶紧出去了。
临走时宽慰道:“姐,她要是再找你出卷子,你就出吧,我不怕考试的。”
“我知道了。”韦昊挺过意不去的,小姐妹来找她,她却……
哎。
她这个样子没法出去相送,只能在门缝里看一眼。
见夏晴一路陪着呢,这才松了口气。
掩上门插上门栓,她回到床边,看着那个被捆起来的龚轲:“你实在是得寸进尺了,我没跟你说吗,这个月别来了,你怎么不听呢?”
可是龚轲瑟缩成了一团,不断在打哆嗦,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甚至连那一声齐婷都成了嗡嗡嗡的噪音。
那些被折磨的阴影,在韦昊捆住他的那一刻汹涌而来。
此时此刻的他,耳边响起的只有无休止的辱骂和呵斥,他连面前的韦昊都认不出来,只管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韦昊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吓得韦昊赶紧解开他的绳子,抱着他的脑袋,温声细语地哄着。
哄了整整一晚,他都在角落里不肯起来。
最后还是韦昊要上班了,不得不起身准备离开。
他却忽然把韦昊扯到了怀里,用一种卑微的眼神看着她,牙关上下打颤:“你怎么还不抽我?你快点,就用我的裤腰带,天亮了,抽完我还要上班。”
什么?抽他?韦昊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不是在跟她说话,他在跟他那个虐待狂的女人说话。
韦昊有些自责,明知道他有阴影的,干嘛非要把他捆起来。
她叹了口气,出门去隔壁说了说,让同事帮忙请个假。
同事不看好这事,哪有刚上班一个月不到就请假的,结果这假居然很容易就被批下来了,显然是有人打过招呼的。
同事越发怀疑韦昊的身份了。
韦昊这边,却傻愣愣的看着这个烫手山芋,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最终只好抓着龚轲的手,一点点把他拉到床上。
可他不肯,她拉他就退,还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才抽他,他真的快迟到了。
韦昊是知道他请了假的,可见他的认知依旧是错乱的,他真的把她当成了那个坏女人,仅仅是因为她情急之下捆了他。
这么看来,那个女人没少这样折磨他吧?
这一刻,她被深深的无力感所包围。
她只得坐在他面前,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
后来居然就这么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自己被捆了起来,身上也没衣服。
龚轲手里拿着裤腰带,面目扭曲,好像有两个他在拉扯,整个人苦不堪言,时不时抱着脑袋猛地用手怕打着,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
韦昊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不想解释。
她闭上眼,两行热泪随着皮带的声音落下。
她完全被当成了那个女人。
可悲的韦昊,终究不能成为跟小姐妹一样耀眼夺目的人。
龚轲打了一鞭子之后,见她一点都不反抗,甚至连喊叫声都没有,又被吓到了,赶紧丢了皮带蹲下来看看她是不是死了。
韦昊不想再理他,闭着眼睛装睡。
甚至在他来探她鼻息的时候,屏住了呼吸。
最终吓得龚轲落荒而逃,连门都没关。
还是严世清来送韦昊之前落在他那的东西,才看到她被人捆在了床上,身上还有一道鞭笞过的痕迹。
在周围肤色的衬托下,红得刺目。
严世清心疼死了,立马解开她,带她去医院,还不忘问她钥匙在哪里,锁了门才走。
到了职工楼楼下,韦昊看到了蹲在灌木丛后面的龚轲,这个可悲的男人,正蜷缩在那里拼命揪自己的头发。
像是在悔过一样,所以他根本看不到她被严世清带走了。
等严世清扶着她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龚轲已经不见了。
楼下的邻居正在议论——
“不知道哪里来了个疯子,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就报警了,还好警察来得快。”
“这个疯子我最近总看他出现在咱们职工楼附近,会不会惦记上咱们这的姑娘了?”
“说不准哦,这年头嘛,没本事的男人难找媳妇,只能盯着那些刚毕业的小姑娘了。”
“不过我听说有人把他保走了,好像还挺有来头的。”
正说着,众人看到了歪歪扭扭走回来的韦昊,身侧的严世清倒是斯斯文文的像个好人。
有个好心的婶子过来扶了韦昊一把:“姑娘,你怎么了,被人打了?是你身边这个小伙子打的吗?你别怕,我帮你报警。”
“不是的婶子,我自己摔的,跟他没关系,谢谢你。”韦昊疲惫地笑笑。
回到宿舍门前,她发现地上有一堆香烟屁股。
他又抽了,随便吧。
严世清开了门,扶她进去。
给她擦药,给她烧水,给她煮饭。
又是一个勤劳能干的好男人。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韦昊自嘲的笑笑。
她厌倦地推开了严世清端过来的粥:“不要管我,你走。”
“我不走,你怀孕了,我算过日子了,应该是我的,我要对你负责。你哪怕拿鞭子抽我我也不走。”严世清也有认死理的时候。
孩子就是他的那根筋,扯着他最后的底线,绝不退让。
韦昊嗤笑一声:“你的?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我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吗?别想了,跟你没关系,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你走吧。”
“我不!哪怕你找再多的男人我也不管,只要孩子是我的,我就要对你负责到底!”严世清扶了扶眼镜,热粥烫手也不喊疼,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韦昊。
最后韦昊实在是没心思跟他周旋,只得说出最狠心的话来刺激他:“你的?如果真是你的,我会生吗?你会带给我什么?贫穷?籍籍无名?一家几口挤在狭小的职工房里,只能等孩子睡着了偷偷做?你想多了,如果孩子是你的,我现在就会弄死他。你给我出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要不然,我死给你看!”
“你别吓我,我,我,我走,我走!”看到韦昊抓起水果刀想往肚子上扎,严世清怕了,彻底怕了,只好怀揣着担心走了。
他一走,韦昊便挣扎着下了地,插上了门栓。
她算个什么,算个什么?
她对龚轲的宽纵和隐忍,换来的居然是他发疯后的毒打。
她算个什么嘛,她就是个不值钱的棋子,等这些有权有势的狗男人用完了,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扔了。
她不该对龚轲心生怜悯的,她没办法感化龚轲,她没办法让他做个正常人,到头来害了她自己。
可她还是怀上孩子了,想挣脱,已经晚了。
就像是一个深陷沼泽的人,越是挣扎,越是沉沦。
她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只能从龚轲发疯的频率上推测,大概率是他的。
她就要做未婚妈妈了,她好羞愧,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小姐妹,只能抱着膝盖,痛哭到天亮。
第二天便拿着化验单找到龚轲的老子,让他安排了一个清静偏僻的民宅让她搬了出去。
“对不起了恬恬,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堪的一面,我只能躲起来,对不起。”韦昊写了封信给霍恬恬,最终却连寄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付之一炬。
接下来齐婷怎么也找不到她出卷子,只好逼着牛卉来做这个苦力。
自习课上,齐婷把卷子拿到霍恬恬面前,面带微笑:“状元同学,这张卷子上的题我一个都不会,你帮我做做呗。”
霍恬恬拿到卷子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
齐婷批完卷子,气急败坏地放下笔:“什么破题,居然一道错的都没有!”
“还出吗?”宋冬妮也很服气,居然又是满分。
齐婷把卷子折叠起来,看着一整张卷子的漂亮小楷,只得不甘心地放弃了:“别急,等月考看看。”
“不是吧,还有月考?”宋冬妮急了,这算什么啊,他们是大学生哎,不是需要复习迎考的中学生,为什么要把学习抓这么紧啊。
不是应该给他们多点自由时间吗?
齐婷咬着后槽牙:“鬼知道温清风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是他找班主任提议的,那死老头居然答应了!”
“那好吧,那我不逃课了。”宋冬妮委屈地翻开书本,“真不想学习啊,早知就不顶替别人过来了。你呢,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活该那两个贱人被咱们顶替!”齐婷冷笑一声,把书打开,“随便看看吧,不行到时候抄,不看的话都不知道上哪里抄去。”
接下来的时间,霍恬恬的宿舍始终没有再来新的学生,霍恬恬的上铺便一直空着。
她也没能再见着韦昊,她去找过几次,隔壁都说韦昊搬走了,医院也不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