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南海舰队先派人去支援最合适不过。
司令员听罢,很是惊讶:“什么?017他还活着?指名要见你媳妇?那你快点过来,部队的事我会跟胡浩说,让他盯着点。”
郑长荣松了口气,终于走官方渠道批准了这次的行动,他可以大大方方带着媳妇去了。
还可以多多安排兵力。
于是他赶紧把裴国庆叫了过来,点了一个十人小队和两个女兵,让他带着先去大院那边找霍恬恬。
而他则亲自去部队里又挑了一百个军事素养一流的士兵带着,其中不乏有几个连长,营长之类的人物。
点完人,他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便让人去海珍珠把郝卫华叫了过来。
毕竟是他多年的老部下了,军事素养一流,且深受郑长荣的信任,有他在的话,郑长荣比较能腾得出手来做别的事情。
一切就绪后,郑长荣才调了两艘军舰,在码头等着霍恬恬。
霍恬恬刚到大院门口,便看到裴国庆穿着便装等在了那里,他神色严肃,拽着霍恬恬去了角落里说话:“表妹,跟我来。”
“表哥?是我长荣哥哥让你来的?”霍恬恬脑子不笨,一想就明白了。
裴国庆点点头,扯着她的袖子走在了马路最里边:“我带一支队伍近身保护你,为了方便照顾你,郑师长还安排了两个女兵。你身上的裙子太显眼了,最好换一身普通一点的衣服,我到谢家院门口等你,你快点。”
霍恬恬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已经穿上了孕妇裙,确实挺显眼的,尤其是两肩的粉色蕾丝花边,要多醒目有多醒目。
便赶紧回到娘家,找出之前空投给老妈的乡土气息浓厚的土布衣裳。
准备离开的时候张娟追了出来:“小妹,你千万小心。”
“知道了嫂,你别急,我一定会尽力的。”霍恬恬笑笑,转身离开。
裴国庆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心满意足,上身是件灰色的短袖,下身是条土黄色的直筒裤,又村又土,混入人群一下就找不到哪个背影是她了。
便赶紧领着她去往军用码头集合。
霍恬恬老远就看到了站在军舰甲板上的男人,海上风浪很大,四周海鸥翩跹,甲板上的男人一身戎装,不苟言笑,简直帅气到让她目眩神迷。
不过现在不是她犯花痴的时候,她跟着裴国庆,小心翼翼地踩上舢板,两个女兵见状赶紧扶着她,提醒道:“小嫂子,你怀着孕,待会要是颠簸起来难受的话,想吐就吐,我们会给你准备好塑料盆的,你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谢谢你们。”霍恬恬很是感动,这一定是郑长荣叮嘱的吧,真是贴心到了极点。
上船后,她只是淡淡地跟郑长荣对视了一眼,并没有仗着自己是他媳妇就失了分寸,相反,她把自己完全当成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找到地方坐下后,便安静待着,半分也不敢去打扰他。
郑长荣见人员到齐,当即下令出航,转身进了指挥室,跟手下几个将士讨论起了作战计划。
霍恬恬则尝试联系谢振华,只可惜,她的系统依旧处于卡死的状态,别说是联系谢振华,就连跟妈妈的系统交流都不行。
而跟着她过来的狗蛋儿,也在她怀里昏睡不醒。
真是叫她心疼。
既然系统用不了了,霍恬恬只得闭目养神,等待下船后再说。
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出航后不到一个小时,谢振华便提前从潜艇大队上了岸,领到了这次的特别作战任务,独自带领了一个连队先行赶赴了事发地。
而在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谢振华的人手已经跟对方交起火来了。
舰船靠岸,霍恬恬隐约可以听到远处山中传来的枪炮声。
她的心中紧张万分,可她却被郑长荣留在了山脚下:“郝卫华跟我走,裴国庆,你们十二人小队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霍同志的安全,其他任何情况都不用管,一旦我方处于劣势,你们立马带着霍同志去湛江基地请求保护,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裴国庆行了个军礼,严肃且认真。
郑长荣深深地看了霍恬恬一眼,转身领着人手往山上赶去。
炮火声很快变得密集起来,枪支的射击声,炮弹落地后的炸裂声,混杂在一起,叫人心惊胆寒。
海风拂面,咸涩的气息里多了泪水的苦涩,霍恬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煎熬。
她看着远处葱茏葳蕤的大山,一颗心被悬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一点一点暗淡。
没有系统帮助的日子,真的度秒如年。
天色又暗了几分,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裴国庆早就在附近安营扎寨,见状赶紧劝她进来躲雨,霍恬恬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也不肯到帐篷里去。
直到雨越下越大,直到天空电闪雷鸣,黑漆漆的夜空时不时被撕裂一道口子,直到山上汇聚的雨水在脚下奔涌成小溪,她终于还是进了帐篷里面,焦急地巴望着。
夜里十一点。
一场鏖战终于结束。
郑长荣浑身泥泞地来到了帐篷面前,泥巴裹着裤腿,血水染红了衬衫,他很累,却精神亢奋。
他的眼中有光,那是胜利和欣喜的曙光。
霍恬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长荣哥哥受伤了。
她从帐篷里跑了出去,也不嫌他身上脏,直接扑到了他怀里:“你吓死我了,你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郑长荣笑着说自己没事,只是被流弹擦伤了腰上,一点点皮肉伤而已,回去缝几针就好了。
霍恬恬不信,他的衣服裤子都成碎布条了,走一步就能看到裸露出来的伤口。
小媳妇心疼坏了,雨水混着泪水糊了一脸,也不怕自己男人嫌弃自己哭的样子不好看。
她赶紧掀开他的衣服看了看,何止一发流弹啊,还有摔倒时被石头刮擦下来的伤口,好长的几条,从肩膀到后背,从大腿到小腿肚子,从腰上到大腿根……
还有利刃刺伤的伤口,可能是最后弹药用光了近身厮杀留下来的。
他的脸上也有伤,应该是摔的,擦破了好大几个口子。
不过他说得没错,没有致命伤,都是些养养就好的皮肉伤。
可霍恬恬还是心疼,心疼到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太没用了,离了系统的帮助什么也做不了,可她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起码她会包扎,她赶紧回到帐篷里去找裴国庆要东西。
部队出征,哪有不带医疗物资的,除了医疗兵带去战斗现场的,其他的医疗物资都在营地这里。
霍恬恬赶紧去找消毒水和绷带。
郑长荣看他媳妇这么着急,心里甜滋滋的,赶紧转身在小溪旁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国庆,有伞吗?没有的话你找个塑料布或者别的什么,挡在你表妹头上,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郑长荣起身的时候,身后的部队也跟下山来,在营地附近集合。
他让郝卫华清点一下人手,又让医疗兵赶紧负责救治伤员,转身就想招呼霍恬恬离开,可霍恬恬不答应,说什么也要先给他包扎一下伤口,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才行。
“对了,老谢和大哥受伤了吗?”霍恬恬帮他给伤口消毒,该缝合的缝合,不需要缝合的就简单包扎一下,不过她虽然关心自己男人,也没忘了娘家人。
郑长荣说没事,已经有医疗兵处理过了。
霍恬恬松了口气,专心致志地忙碌起来。
这一折腾,便是半个多小时。
郑长荣看着胳膊上腰上腿上到处都是纱布打的蝴蝶结,很是忍俊不禁:“好丑的蝴蝶结。”
“讨厌!”霍恬恬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做竹篾制品都很上手的,可一到跟裁缝有关的就不行了,哪怕只是沾边儿的打蝴蝶结,也很笨拙。
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男人平安回来了,她很高兴。
她心满意足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再丑你也只能认了,谁叫我是你媳妇。”
这话郑长荣爱听,穿上一套被备用的衣服,领着霍恬恬和裴国庆,逆着人流往来时的路走去。
山路泥泞且崎岖,他可不敢让自己媳妇冒险,所以他一早叮嘱了裴远征,在附近一处瓜农搭建的草棚里等着。
谢振华领着一个排的精英把那一片包围起来了,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
草棚里亮着手电筒,勉强可以照亮里面站着的三个男人。
左边的是中了一发流弹的谢振华,伤在左肩,已经处理好了,这会儿正老泪纵横,握着一个人的手不肯松开。
而这个男人,便是那个长须长发的裴远征。
右边站着的,则是腿上中枪的谢玄英,伤在膝盖附近,走路很成问题,所以他需要扶着裴远征才能站稳。
见到霍恬恬过来,谢玄英强忍着疼痛,笑着喊了一声:“小妹,你可算来了。”
霍恬恬很是心疼大哥,被郑长荣搀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大哥的伤口,糟了,伤得还挺严重的,虽然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但还是要去医院做手术才行。
不过眼下先把表舅舅的事情处理完吧。
她打量着眼前的原始人,很是好奇:“表舅舅,是你让我的狗蛋儿昏睡不醒的吗?”
“是我。”裴远征笑笑,他摁住了头发里鼓起来的一个小包包,让霍恬恬到草棚里头说,不然雨太大了,对孕妇不好。
霍恬恬走到最里头,郑长荣当即下令,让所有戍守的士兵往外围散开二十米,继续放哨站岗。
这么一来,在电闪雷鸣的风雨声里,他们一家人就可以说点悄悄话了。
霍恬恬看着他头发里时不时想往外钻的小东西,一时好奇,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下一秒便尖叫起来:“啊!蛇!居然是蛇!”
裴远征笑笑:“别怕,它不咬人。”
说着他把小蛇缠绕在了手臂上:“它看到你很高兴,它说辛苦你了,狗蛋儿再过半个小时就能醒过来。”
这话听着跟打哑谜似的,但是霍恬恬懂了。
因为卡死的系统终于动了,第二次系统交接正在缓慢进行中。
而这条小蛇,应该就是裴远征系统的实体化。
霍恬恬怔怔地看着这个表舅舅,好多想不通的问题,好像都想明白了。
于是舅甥两个有了以下的对话——
霍恬恬:“当年左白洋的人骗你们去跟我妈见面,被你识破了?”
裴远征:“没错。”
霍恬恬:“所以你玩失踪,是为了调查左白洋吧?”
裴远征:“无可奉告。”
霍恬恬:“张世杰被人陷害,你是知道的,但你为了更重要的任务,没有出面帮他。”
裴远征:“我想帮他,不过那时候我受伤了,死里逃生之后失去了他的踪迹,不过我一直没有放弃调查他和你妈妈的去向。云南那个大杂院的戏班子里都是我的人,你要是没有出手,再过两个月,我们也会找到你妈妈。”
霍恬恬:“老谢每次九死一生,是你保护他的吧?”
裴远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