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定格在与毁灭大君对峙,缠绕在身上的铁链一寸寸捏紧,景元因痛楚而半阖着双眼,脸色发白,他如同虫豸被有数丈高的雍容华贵的女人拎在手里,那女人眼中满是笑意,声音近乎呢喃在耳边:
“景元,毁灭吧。”
霎时,缠绕在周身的锁链缩紧,胸腔被压迫,无尽的压力和挤压的闷痛一齐袭来!
景元醒了,太阳光透过树冠缝隙,洒落下碎光晃在身上,晃的他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直到胸前的沉重让他喘不过气来,但懒洋洋的,实在不想动弹。
现在是课后,家庭教师允许他来庭院里走两圈,太宰默不作声点点头,一张稚嫩的脸上满是平静,几乎到死寂的地步 。
为一看就懂的无聊课业,为了那家庭教师打发他走是为了跟他的保镖偷情。
世界如此无意义,为何他们还能笑得出来?
他在庭院里逛着,像上述问题他已经不问出声了,为了无聊爱情都要拼尽全力的他们大概没有想其他事的时间。
直到小小的太宰站在他往常休憩的地方,他不喜欢在那个西式凉亭里坐着,看见他的仆人总是会打招呼,很烦。
他喜欢有树林遮挡的草丛,没有人打扰。可今天来了个不速之客,那是个白色头发的,面容出奇俊美,能登上模特杂志封面的男人,他穿着红色长裤和白色衬衣,蓝色的领针扣着,穿着打扮随意却又在细节处透着精致,看不出是那家成衣店做的。
华丽的颜色在这人身上没显怪异,反而添了妩媚。
他躺在草丛里,双手垫在脑后,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做噩梦,又好像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后的疲惫,但脸上又有卸下一切的轻松。完全相反的两种感觉在同一人身上体现。
太宰想也没想就上前几步,直接坐在了那人胸口处,不是常人的体贴,也并非纨绔子弟的恼怒,太宰只是单单看不过去自己一会还要受累学习,这人却躺在自己的地方睡觉。
他等了等,身下的人才喉间发出一声闷哼睁开了眼,太宰一时愣了。
那双金眸还带着困倦迷茫,眼尾飞上一抹红,水润覆盖了眼球表面,看见身上坐着人没有生气,反而下意识抬手扶住了自己的腰间,呢喃地嘱咐:“小家伙,别掉下去了。”
过了一会,似乎觉得又有点沉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小家伙,你还是下去吧。”
太宰没动,那人只好磨磨蹭蹭懒洋洋的抬手将他抱起放在了一旁的草地上,轻轻放下,就好像他是什么珍贵的玉石,需要轻拿轻放一样。
景元被闹醒,也没了睡意,打着哈欠坐直了身体,身边那陌生,黑色卷曲头发遮挡了一部分面容,鸢色的眼珠如沉水看着自己,看着是个稚拙可爱的孩子,他没忍住抬手捏了捏这孩子的脸,软软的触感让景元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心想:挺软的,跟以前养的咪咪一样,就是下巴有点尖,是没好好吃饭吗?
太宰跪坐在地上,微微仰头看着男人,神情没有一点看见陌生人的畏惧:“你为什么在这里。”
景元眉眼微弯,举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故作小声:
“其实我是天上来的外星人,专门来抢夺向你这么可爱的孩子的。”
这语气跟“如果你不听话,就有外星人过来抓走你”一样,太宰家教严格,长辈终日冷着一张脸,这类逗乐的话他只在学校听过,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平静如水的心脏微微点了下涟漪,却又很快被无边的孤寂吞没,一点痕迹没有留下。
太宰淡声道:
“别拿逗小孩那一招对我。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
景元还真没糊弄,可说真话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相信他了呢?
他眨眨眼,露出无辜的表情:
“好吧,其实我是翻进来的,这座亭子这么好看,只是空着也太可惜了吧。”
说着景元双手掐在太宰腋下,把人抱起坐在自己手臂上向亭子走去。
太宰措不及防,双手只好抓着景元的衬衣,似乎怕掉下去,声音高了些:“放我下去。”
景元闷声笑了笑,胸腔震动着,顺着接触的皮肤传递到太宰身上:“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坐我身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一点犹豫?像你这么小的小家伙我一口能吃三个。”
他抬手揉了揉团子头发,这孩子偏过头抿着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所以下次遇到陌生人,一定不要随意接触,要不然就有可能碰到我这样的。”
太宰幽幽地看着景元,说道:“碰到你这样的话痨吗。”
景元挑眉:“年纪小,懂得到多,就是懂得没懂到点上,教导你的老师看来还不够格啊。
什么叫做话痨,我只是关心你。”
太宰瞥了眼对方,眼中带着点嘲意,但很快闪烁而过:“绑匪?关心我?”
他家戒备森严,翻进来不去偷摸钱财,反而来他必经之路上等着,太宰可不相信这人单纯为了看风景就冒着被通缉的危险。
景元见这孩子没怕,反而有精力跟他呛声,顿时了然这是个早熟的孩子,多聊两句逗两下反而能有点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动,便装着“绑匪”聊了下去:
“你知道猪吗?”
没等太宰说话,他自顾自说了下去:
“那你一定也听说过养肥了再吃,好声好气的对你,万一你心情一好,愿意多给我点赎金,那我不就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