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已经谈不下去了,胡慕于是下定了决心。
“你在这儿等着我。”她丢下这句话后,便又起身跑了出去。
大街上,胡慕一边走一边寻找着什么。没走多远,她便看到了路边开着的一家当铺。她目光一亮,立即走了进去。
当铺老板见到有客人来,笑盈盈上前问道:“姑娘这是要当什么东西吗?”
胡慕点点头,伸手取下了头上的发簪,递到老板的手里,说道:“当这支发簪,你看着给钱就行。”
老板将发簪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阵,不住地赞叹道:“这可是上佳的紫檀,用料和做工皆是上乘,一看便不是凡物啊。”
这老板才是识货的嘛!
胡慕很是满意地说道:“我急用钱,因此也不会要你等值的财物,你看着给,只需够两三百人半个月的简单吃穿用度即可。”
那老板闻言,生怕她反悔,于是立即说道:“姑娘且在此等候,我立即为姑娘取钱来。”
不消片刻,胡慕便拿着沉甸甸的一袋钱币走出了当铺。然而,她踏出大门没走几步,就迎面遇上了钟离眛。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问道:“我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吗?你怎么跟出来了?”
钟离眛说道:“你还没付钱呢,我怕你溜了。”
“切...”胡慕翻了个白眼,走上前,把手里的钱袋往他怀中一塞,没好气地说道:“这下够了吧?”
钟离眛看了眼手里的钱袋,目光又向上移到她的发间,半晌后,他问道:“你把你的发簪当了?”
“是啊,”胡慕说道:“我那发簪可是个宝贝,是你不识货而已。”
此时,钟离眛揣着那袋钱,神情十分复杂。
“你要的军费我也给你了,现在我也算是帮了你一回吧。”
“…嗯,帮了大忙了。”
胡慕想起上回被钟离眛扔在半路上那回事,想着怎么也得拿这件事挖苦他一下,自己那辛苦跑的两里地和受的惊吓也不能白挨。
“唉…”她摇摇头故意叹道:“所以说,好人应该做到底才行。你看看我,虽说是被你半路拦了下来,你还威胁我。但我呢,还是不计前嫌地帮助你。”
闻言,钟离眛抬眸瞧着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你是不是对我上回把你放在半路上没有带你走这回事很是介意啊?”
胡慕立马说道:“我可没说哦,是你自己提的。”
钟离眛也不同她争辩,他收起了钱袋后,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回便将这好人做到底吧。”
胡慕有些警觉地问道:“你想干嘛?”
钟离眛双手抱胸,对她说道:“你要去前线对吧,我带你去。”
胡慕立即后退了一步,赶紧拒绝道:“不用真不用,我这一行人就是去往前线的,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就行,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我拿了你的钱,顺带捎上你也是应该的。”
胡慕此时此刻无语极了,这人怎么该帮忙的时候不帮忙,不用他帮忙的时候却又这么积极?
她还是连连拒绝道:“真不用真不用,我们走大路还会更快一些。”
“是吗?”钟离眛又道:“这里离垓下那么近,我们被冲散的队伍可不止我这一支,你下回若是又遇上了一支,只怕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呵呵…”胡慕干巴巴笑了两声,说道:“可是这一块儿都已经被我们顺利攻占了,大摇大摆上大路的除了你,也没谁这么勇…”
说到这里时,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狐疑地瞟了钟离眛两眼,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因为你们粮草耗尽了,所以要在周边布防不是很好的小镇溜达,就想着抢我们的粮草呢?”
只不过他运气太好,遇到了自己这么个大冤种,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到了一笔钱。
果然,钟离眛听完之后,很是赞许地点点头说道:“还不错嘛,被你猜到了。”
随即他又说道:“不过我说的也是真的,这条路的确不太安全,你们就这不到一百人,若是遇到我们上千人的队伍,就是给人送上门的。”
“危言耸听吧你…”
“当然不是危言耸听。”钟离眛做出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继续说道:“现在或许没有,但你若是继续这样上路,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什么人把消息走漏给我们那些离散开的小队。”
他故作夸张地说道:“这可是敌将的夫人啊,若是抓了带走,当个人质什么的,或许有幸能够扭转我们当前的局势,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听到这里,胡慕立时紧张了起来,她沉声问道:“钟离眛,你到底想怎样?我告诉你,眼下局势已定,你就算抓了我,这一切也是无法改变的。”
“你放心。”钟离眛说道:“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我只是想用你开几个方便之门,让我走大路快速去往前线。我若是能与项王汇合,便会放了你的。”
胡慕怔住了片刻,她问道:“明明不是很有希望的事情,你还要如此执着?”
钟离眛答道:“是胜是败,我也得亲眼见到才行。”
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胡慕轻叹一声,最终还是妥协了。
“行吧,那我就再帮你这一次,是胜是败,那你就自己亲眼看一看吧。”
回到酒楼后,胡慕将这个决定告知了柴武。然而柴武却表示,军令如山,将军的意思,是让他们带着胡慕去大营同他汇合,现在却要改道去前线,他说什么也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