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慕坐在角落中,百无聊赖地听着旁边几个人的小声谈话。他们原本还在谈论着项羽屠城的暴行,可不知怎么,谈着谈着,他们慢慢说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我听说,项将军前阵子把怀王给杀了,他怕是自己要当楚王了。”
  “当将军的居然还能把王杀了?我听来也是稀奇。这不就是谋权篡位吗?”
  “项氏一家独大,怀王曾经也很是忌惮,为了制衡项家,他还把兵权分给过一个名叫宋义的将军。可是也没什么用,这个宋义最后也死在项将军手里了。”
  “说白了,也是怀王自己不行,镇不住自己手底下的将军。”
  “那可不,就项将军立下的那些战功,怀王和他比起来,算什么啊…”
  “话也不是这么说,看看项将军的行事作风,得是什么样厉害的王才能镇得住他?放眼当今七国王室,我连一个都找不出来。”
  ……
  这些人明明是在讨论项羽和楚怀王,可是这些话落在胡慕耳朵里,却隐隐有些刺耳,让她听着很不是滋味。
  他们还在继续议论着,胡慕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问道:“系统,张良目前情况如何?”
  【他目前躲在一个友人的家中,预备出逃了。但项羽已经下了命令,一边要在城中大肆搜查他的行踪,一边还要严守城门,对所有出城的人都要仔细检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他们现在也在想办法,不过目前还没有想到能够让他躲过守城卫兵出城的方法。】
  胡慕一拍大腿,“这还不容易吗?我学学我从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的方法不就行了!”
  她站起身,走出茶社,对系统说道:“你告诉我他在哪个友人家里,另外再查一查那个友人的人际关系,看看有没有哪个身份可以借我用一用的。”
  城中,一间大宅内。张良与一男子对面而坐,二人面上皆是愁云惨淡。
  张良此时的心情,用万念俱灰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亡国之痛,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两次。而第二次,他更是眼睁睁看着韩王在自己的面前自尽。
  复国无望,他的人生也仿佛陷入了一潭泥泞中,看不到希望。
  友人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那么得空洞无力。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子房,我已经求助了墨家的一位好友,他们会想办法将你带出彭城。只要出了城,你就安全了。”
  张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出了城,他又能去哪里?如今秦楚对峙,两边对他都有亡国之仇,就连刘邦都已经归秦了,他还可以去投靠谁?
  正在这时,家仆来报,门外有位姑娘自称是墨家弟子,前来接应张良先生。
  “姑娘?仅她一人?”
  “正是。我们寄出去的信件,和约定的暗语,那姑娘能一字不差说出来。”
  友人大喜,连忙说道:“那快请她进来。”
  胡慕走进房间后,才又一次见到了张良。
  她还记得,上回见到他,是在刘邦的大营中。此时此刻,她有些庆幸当初自己逃脱时,刘邦就那么放走了她,张良并没有见到自己原本的样子。
  张良起身,对胡慕浅浅一礼,说了句“有劳了。”
  胡慕看着他此时此刻疲惫又灰败的模样,顿时有一股愧疚感浮上心头。从一个仇人手里落入另一个仇人手中,他若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是什么,只怕是宁肯死在彭城,都不会跟她离开吧。
  她定了定神,对二人说道:“如今城门戒备森严,我们若是直接出城,那一定会被守城卫兵发现。我有一个方法,若是子房先生不忌讳的话,我们可以扮作出城丧葬的队伍,混过城门守卫的检查。”
  张良说道:“眼下的情形,我哪里还有诸多忌讳。只是,项羽下了严令,凡是出城之人,不论贩夫走卒,一一严查,姑娘这个方法,只怕也是行不通啊。”
  胡慕笑道:“子房先生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让他们绝对不敢查。”
  两日后,胡慕在张良友人的帮助下,准备好了一支三四人的丧葬队伍,而胡慕则用面巾遮住了脸,乔装一番出了城。
  队伍行至城门口时,果然见到几个士兵拿着一副画像,仔细比对出城的所有人。
  轮到他们时,也被士兵拦了下来。
  为首的一个士兵上前说道:“城门正在严查,你们出城是要做什么?”
  胡慕立即上前,装出一副悲伤的模样说道:“这位军爷,我夫君前阵子染病去世,我们这是要带他出城下葬的。”
  士兵们仔细检查过队伍中的几个人后,并没有任何异样。
  为首的那名士兵上下打量了胡慕一眼后,对她说道:“大王有令,要我们严查出城的所有人,凡是与画像之人相似的,一一不能放过。所以,你带着的那口棺材,我们也要打开看看,得罪了!”
  说着,他就开始命令自己的几个手下准备打开棺材。
  胡慕急忙上前阻止他们,一脸紧张地说道:“军爷,这可万万不可啊!”
  士兵见她阻拦,于是越发怀疑。他说道:“我们只是开棺检查检查,倘若里面真的是你的亡夫,我们会放你们出城的。你这么着急阻拦,莫非是心里有鬼?”
  “不是的军爷!”
  胡慕走到了那位士兵面前,被逼无奈下,她万分不情愿地掀开了自己的面纱。而面纱之下,好好的一张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疹。她又掀开了自己的衣袖,发现手臂上也是。